名字起得倒還挺有意境,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嗎?說到底,就是一個歌舞坊罷了,起這麼一個名字倒褻瀆了這好詩。
“王……”雪影剛要喊出“王妃”二字,忽然間想起了楊鳶洛的警告,立馬改口叫道,“楊公子,不如奴……奴才去探探路?”
瞧著“滿園春色”的門前熙熙攘攘,正值客人多的時間,門口雖然人多,卻依舊井然有序,兩個門童各守一邊。
相比於這附近其他的勾欄院,門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和媽媽站成一排拉客,這裏倒顯得安靜規整多了。
“且慢。”楊鳶洛攔住她,看著一輛豪華的馬車停留在“滿園春色”的門口,片刻之後,馬車上走下來一位男子,一身錦衣華服,旁邊的小廝和丫鬟前呼後擁。楊鳶洛認識他,他是朝廷的官員,位於監察督史副手的陳大人。也不知道他是衝著裏麵的姑娘來的,還是……另有蹊蹺?
陳大人下了馬車之後在門口站定,兩個門童中的一個迎上來,還未寒暄奉承,陳大人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牌子,隔得太遠,又是黑天,楊鳶洛沒有看清那牌子的材質,隻知道上麵的花紋繁複,下麵還綴了一個流蘇。應該不是代表身份職位的牌子,而且就算是的話,陳大人難道進個歌舞坊都要昭示一下身份嗎?
直覺告訴楊鳶洛,那牌子肯定有些古怪或者其他的用處。雪影不知道楊鳶洛為何都到了“滿園春色”的門口還退縮了站著不動,怯生生地問道,“楊公子……怎麼了?我們不進去嗎?”
楊鳶洛皺了皺眉頭,腦袋裏麵飛快的運作著,“再等等。”
接下來的一盞茶時間裏,雪影一共數了六客人進去,其中有兩個是乘著馬車來的。
楊鳶洛聚精會神,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並且她還發現那兩個乘馬車的都是朝廷官員,並且都在門口向門童出示了牌子。
楊鳶洛這一回特意觀察了那東西,發現後來的那兩個人手持的牌子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雕刻的花紋大體是一隻老虎,但是細節很難看清。
隻不過,即便是看不清細節,楊鳶洛隻看了那老虎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麼了。夜寒閣的標識就是老虎,每一個夜寒閣所屬的殺手或者屬下都會有一塊令牌,上麵的花紋就是老虎,隻不過和這些官員手裏拿的令牌卻一點也不相同。
在夜寒閣裏,為了區分身份的高低,令牌就是其中一個方麵,有木質、鐵質、玉質、翡翠等。地位最低下的就持木牌子,而手持翡翠令牌的,隻有滄流殤一人。
看那幾個官員手中令牌的樣子,肯定不是夜寒閣內部的人了,但是卻不保證和夜寒閣沒有什麼瓜葛或者合作。
還真是想不到,表麵上衣冠楚楚、忠心耿耿的朝廷命官,背地裏竟然和殺手組織有掛號。嗬,若是這等第一手資料穿出去,恐怕朝廷又要一陣動蕩了。
看了一會兒,雪影沒有楊鳶洛的提醒卻也發現了玄妙,問道,“楊公子,他們手裏拿的都是什麼呀?會不會……是什麼暗號或者信物之類的東西?我們要不要也去搞一個?”
楊鳶洛對於她的天真實在無力,“你以為那東西是大街上賣的串珠嗎?隨隨便便就能搞到?今日我們隻是來踩踩點,先進去看一看情況再說。”
“哦……”雪影呆呆地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楊鳶洛卻在此時往前走了幾步,剛才她們一直是蹲在了牆角的隱蔽處,雪影的腿早就麻了,看楊鳶洛往前走她也想跟上,卻不料一下子沒有站起來,反而還差點摔跤。
楊鳶洛有些無奈的停下來等她,雪影揉了揉自己酸麻的左腿,傻兮兮的笑了兩下,這才隨著楊鳶洛進了“春色滿園”。
從安靜的街角到熱鬧的大街是一個階段的過度,雪影想著歌舞坊這種地方肯定不會安靜了,所以在進門之前早做了準備。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一踏進“春色滿園”的屋裏,沒有意料之中的酒氣和脂粉香,反而是檀木香薰的味道摻雜著茶葉的苦澀。
所見也並非是吵吵鬧鬧亂作一團,反而樓上樓下規規矩矩,大廳中擺了十來張桌子,四五個人坐在一起,全都聚精會神的聽著台上一位少女在撥弄琴弦,客人們也時而品茶飲酒,吃些小菜,卻不是豪飲,而是酌情。看起來,還真是頗有雅興!
楊鳶洛並沒有在大廳中看到剛才幾位官員的身影,想來應該是進去包間或者其他更為隱秘的地方了。
不過也幸好如此,楊鳶洛還害怕被人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