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第一個任務是去祠堂祭祖,皇上、皇後,還有眾位皇子都在,墨祁煜也在,可是當楊鳶洛目光對上他的時候,墨祁煜卻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眼神。
楊鳶洛皺眉,不知墨祁煜這是因為什麼,可是這邊儀式正在進行著,她也不好去問他。
祭祀宣讀了什麼,楊鳶洛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直到有丫鬟將托盤擺到她的麵前,楊鳶洛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應該到她出手了。
這就是皇上給她的任務,為墨惜月梳頭。說是梳頭,卻是和剛剛在鳳棲梧裏那一番梳妝不一樣的,否則之前的一切不都算是白費了嘛!楊鳶洛要做的隻是象征性的為墨惜月梳幾下,走個形式,合美好的寓意。
一旁的皇後看得眼紅,今日楊鳶洛可真是出盡了風頭,能在皇室的列祖列宗麵前給公主梳頭,這是何等的殊榮?怎麼就落在她頭上了,真是走了狗屎運。不過……她這風光也隻是一時的,墨祁煜如今什麼權利都沒有了,她一個湘王府還能折騰到哪裏去?
楊鳶洛將梳子又放回了托盤裏,說了幾句事先早就背好了的寓詞,就又退回到了原位。
一行人出了祠堂,又一路行至大殿,路上楊鳶洛幾次想要和墨祁煜搭話,可是見他沒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就總是欲言又止,默默的將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及笄的儀式繁瑣隆重,墨惜月漫不經心的,楊鳶洛也魂不守舍,一直從清晨忙活到了午時,皇上宣布開宴,大家這才在大殿中坐下來,準備用餐。
楊鳶洛今日是注定了要坐在墨惜月身邊的,所以她也沒好意思到墨祁煜旁邊坐著,但是在她的位置,剛好一抬頭就能看見對麵的墨祁煜。
他還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仿佛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不在乎似的,永遠漫不經心,閑雲野鶴一般。也許別人看到他這幅樣子會羨慕,羨慕他的豁達,可是隻有楊鳶洛明白,他在表麵上下了多少功夫,才能讓自己做到如此。
席間觥籌交錯,不少人爭相和皇上敬酒,雖說是墨惜月的及笄禮,但是說到底,還是皇上為了拉攏人心而借口出來的宴會。正主兒反而被冷落到了一邊,靜靜的吃著眼前的糕點,目不斜視,仿若置身事外。
楊鳶洛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覺得猜不透墨惜月。
有的時候,她天真又爛漫,好像這世間所有邪惡的事情都與她無關,讓人覺得多看她一眼都是玷汙,不忍她受傷或被壞的東西汙染。可是有時候,墨惜月卻成熟得不符合她的年齡,心裏頭那些算計也不輸於任何一個人,讓人覺得她太過於可怕。有的時候,墨惜月堅強得很,就像現在這樣,麵無表情,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可有的時候,她又脆弱的不像話,折磨著她自己,憔悴蒼白到讓人心疼。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墨惜月呢?楊鳶洛看不透,但是,她猜想,或許,這些都是墨惜月,就是因為這些不同的性格,才造就了這樣的墨惜月。
墨祁煜吃著吃著忽然起身,楊鳶洛眼角瞄到他的動作,收回心思,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墨祁煜,見他出了大殿,楊鳶洛眼神往四處瞟了瞟,見皇上正聚精會神的同楊巡說話,大家也沒有人注意到她,楊鳶洛便也站起來跟在墨祁煜身後出去了。
剛一出門,一道冷漠的聲音就在身後想起,“你跟著我做什麼?”
楊鳶洛先是屏住呼吸,反應過來是墨祁煜的時候,也就冷靜下來了,卻對他說的話極為震驚,“我跟著你,有什麼問題嗎?”
他們是夫妻啊,難道她出來找他,非要說出個理由來嗎?
墨祁煜卻皺了皺眉頭,直截了當地問,“什麼事?”
楊鳶洛心裏有些不舒服,卻還是強自壓了下來,問道,“皇上奪了你的兵權?”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楊鳶洛剛想說些安慰的話,聽到墨祁煜的回答卻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到尾涼了個徹底。
墨祁煜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處處說話要嗆著她?
壓下心中的不舒服,楊鳶洛皺著眉,一副淡然的模樣,“那我也就沒什麼事了,先回去了。”
墨祁煜不為所動,點了點頭。
楊鳶洛沒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反應,有些失望,艱難的轉過身子,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回到座位上如同發泄心中的不滿似的,大吃特吃。
墨祁煜站在原地,盯著楊鳶洛的背影,目光漸漸幽深,最後隻是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