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霽月行至太子寢房門口,見一群丫鬟都各忙各的,似乎沒有人察覺到她出來了,心下就想給她們點顏色看看,便停住腳步道,“春兒呢?”
丫鬟們一聽她發話了,知道自己也躲不掉了,紛紛過來行禮,“參見側妃。”
楊霽月也沒叫她們起來,繼續問道,“我問春兒呢?”
那丫鬟本來就在楊霽月進屋的時候在背後說道了她,現在楊霽月叫到她的名字,她不禁有些心虛了,邁出一小步來,戰戰兢兢地問道,“奴婢在這兒,側妃有什麼吩咐?”
楊霽月微微抬了抬下巴,道,“你跟著我到我院兒裏去吧,我現在有孕在身,那邊服侍的人手不夠。”
“啊?”春兒一驚,不明白楊霽月為什麼會忽然提出這個要求。側妃雖然有孕了,服侍的人自然需要的多,可是在剛剛得知她懷孕的時候太子殿下就派去許多人手了,怎麼可能現在還缺人?
“你不願意?”楊霽月斜著眼睛質問道。
“不是,不是。”春兒連忙擺手,解釋道,“奴婢的意思是……是奴婢覺得,奴婢要是去服侍了側妃,太子這邊就會缺了人手,而且奴婢怎麼說也是太子殿下這邊的一把手,一直都是貼身服侍太子殿下的,這要是走也得……也得太子同意了。”
春兒越說聲音越小,顯然有些底氣不足,她說完也覺得自己愚蠢了,側妃現在懷著小皇孫,別說提個要求要個丫鬟,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估摸著太子殿下都得想方設法的給弄來。
果然,楊霽月傲然一笑,連眼神都吝嗇於給她,“我已經和太子殿下說過了,殿下也同意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了。”春兒低聲答道。
楊霽月幾不可查的冷笑了一聲,“那就好,來我的院兒裏,我告訴告訴你,我這個側妃可以做什麼……”
楊霽月最後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春兒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側妃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側妃聽到她在背後說道她了?
想到此處,春兒不自覺的冒出了冷汗,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看楊霽月的臉色,誰知道對方也恰在此時低頭看向她。目光相觸的一瞬間,楊霽月勝利一笑,輕聲道,“我也好教教你規矩,免得你再犯什麼大錯,到時候……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春兒迅速的移開了目光,心髒“撲通撲通”的,仿佛就要蹦了出來。
楊霽月甩了甩手絹,對著跪在地上的春兒道,“走吧。”
“是。”
楊霽月滿意地勾起嘴角,目光觸及後麵站著的一眾丫鬟,微微掃過,就讓她們全部都膽戰心驚的低下頭。看到這個反應,楊霽月似乎是更加開心了,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的離開墨陵城的寢房,而春兒哭喪著臉一路都跟在後麵,連頭都不敢抬。
藥香彌漫在整個院子裏,瘦弱的小丫鬟一邊用扇子扇著碳火,一邊打開了熬藥的砂鍋蓋子,瞧著裏麵已經“咕嘟咕嘟”的冒泡了,忙把砂鍋端起來,回身擱在桌上。
碳火燒出的濃煙一陣一陣的往楊曉棠的鼻子裏鑽,不禁惹來她的一陣咳嗽。
那熬藥的小丫鬟一聽咳聲,忙推門進屋去查看,“太子妃,你怎麼樣?”
楊曉棠搖了搖頭,可是那咳嗽卻像是被勾引起來了似的,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小丫鬟忙幫她順了順氣,見裏屋也因為熬藥而烏煙瘴氣的,又忙將窗戶打開來,通風換氣。
屋內的空氣幹淨了,可是楊曉棠還是時不時的咳嗽,那小丫鬟皺著眉,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太子妃……怎麼辦啊?再這樣下去,您的身子真的要撐不住了,我們還是趕緊叫個好點兒的大夫來吧。”
說著,那小丫鬟就要出去,楊曉棠一邊咳著,一邊忙抓住她的手,等咳嗽平複了這才道,“你別去,我這就是小產又染了風寒,落下的病根子,不是什麼大事兒,又死不了,你別小題大做,再惹了太子殿下不高興。再說……再說,我們現在也沒有那麼多錢請大夫和買藥。”
雖然她這個太子妃不受寵了,可是每月的例銀太子殿下還是沒有吝嗇的讓管家發下來了。隻不過……楊霽月現在才是掌管這個太子府的女主人,銀子到她手裏的時候,總會被克扣點兒的。等最後到了楊曉棠手裏,剩得的確也不少,可是要是一直花錢買藥找大夫調養身子,那這些銀子是遠遠不夠的。
她剛剛小產的時候,隻顧著傷心了,根本就沒想著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誰能料到楊霽月竟然這麼快就有孕了?若是早知道這事兒,她也不至於那麼頹廢,整日以淚洗麵,她一定會迅速的振作起來,保養好自己的身子,才好對抗楊霽月。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身子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體虛血虧得厲害,見不得風受不得寒的,別說對付楊霽月,就連下地出去走一走,都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