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徐思勤也沒有想到自己和常林見麵的機會會這樣多,基本上周周能見,大多是帶著徐毅林去看父親。鄒老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連著做了幾次大手術,隻能躺著,說話都喘。
老人的過世,對小一輩的考試才真正的開始,徐思勤自小就深有體會,自己的家庭,包括自己接觸最多的顧家,誰不是風雨中過來的,若顧承軒的肩膀稍微軟一點點都扛不下來。而且鄒老不是一般人,顧子善叔叔都沒有他手眼通天,幾次病危使氣氛愈發緊張,鄒揚也麵目越來越嚴峻,常林顯得疲憊不堪。
有一次去醫院看望了鄒老,得知已經時日不多,在常林的堅持下就轉了地方,不願過多的受到打擾,鄒揚脾氣暴躁得可怕,有時候他遠遠的接電話徐思勤都聽得到他的吼聲,常林顯得憂鬱,有時候一言不發的抽煙,徐思勤隱隱的心疼,覺得現在的常林也不過是得不到關愛的大孩子,對他也越發的關心起來,想著辦法逗他樂。
幾次和顧承軒說起鄒家的事情,顧承軒大多靜靜的聽著,不搭腔,徐思勤也琢磨不出他的真實想法。徐思勤很想與他談談,除了他,她的某些話是不能說的,隻能爛在肚子裏,所以徐思勤十分想在顧承軒那裏得到安慰。他就支吾,從不涉及實質內容,徐思勤失望,這哪是夫妻,徐思勤以為結婚幾年,兩人有些許改變的關係其實一點沒改變,顧承軒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監護人,徐思勤是永遠長不大隻能受其庇護的小毛孩子。還是顧承言說得對,自己應該是和他平等的人,言下之意自己實際上和他不是平等的。平等徐思勤爭取過,無解,想到這裏徐思勤就更失望了。
這段時間最高興的就是徐毅林,鄒家獨孫,到哪裏都是青蛙變王子般的對待,而且小子真是人才,一般叔叔阿姨見第二麵就帶著名字親親熱熱的叫,同輩人中沒幾個跟他比得上,考試厲害,小學考試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拿著成績單徐思勤就想,肯定不是從自己那裏遺傳的,多半是從常林那裏遺傳的。
問常林,常林漫不經心的說:“我偏科,理科強一點。”
後來鄒揚給她說這一點就是第一第二,徐思勤無語,私下裏問鄒揚那常林為何不去美利堅深造,他就讀的大學專門為美利堅輸送人才的啊,更何況他的家庭如此。
鄒揚說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常林姓常。
對這個似是而非的回答徐思勤似乎明白了點什麼,就像無數次從顧承軒似是而非的話中她也能明白點什麼,隻能是頓悟,真正卻說不出來,感慨常林這一生或許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少快樂,徐思勤沒有見到過他真正的開心過,或許,比顧承軒還要不快樂。
而常林,在鄒揚那裏感受到的氣氛是草木皆兵,對親生哥哥,常林自是盡全力,同時也在想,若是自己上麵的老人們離去,他還震得住否,想到頭疼胃疼全身都不舒服,似乎隻有和徐思勤徐毅林在一起才算放鬆,雖然自己和女兒也有家,隻是女兒禮貌得像個洋娃娃,其他女人,他也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