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令邢某,與妻素不睦,因口角批其頰,妻怒自縊。三日後,見形為祟,伺邢與妾臥,便吹冷風揭帳,或滅其燈。邢怒,請道士持咒作法,攝鬼於東廂,而以符封之,加官印焉,鬼竟不至。
亡何,邢調知錢塘,後任上虞者來開廂房,鬼得出,遂附一小婢身作祟如故。
後任官呼鬼語曰:“夫人與邢公有仇,與小婢無涉,何故害之?”鬼曰:“非敢害丫鬟,我借附他身以便求公。”問:“何求?”曰:“送我到錢塘邢某處。”
曰:“夫人何不自行?”曰:“我枉死之鬼,沿路有河神攔截,非公用印文關遞不可,並求簽兩差押送。”問:“差何人?”曰:“陳貴、滕盛。”二人者,皆已故役也。後任官如其言,焚批文解送之。
邢公方在寢室晚膳,其妾忽倒於地大呼曰:“汝太無良!汝逼我死,乃禁我於東廂受饑餓耶!我今已歸來,不與汝幹休。”自此,錢塘署中日夜不寧。邢不得已,再請道士作法,加符用印,封移錢塘獄中。鬼臨去呼曰:“汝太喪心!前封我於東廂,猶是房舍;今我何罪,而置我於獄乎?我有以報汝矣。”
未逾月,獄有重犯自縊死,邢因此被劾罷官。大懼,誓將削發為僧,雲遊天下。同寅官有捐資助其衣缽者,未及行而病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