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憶(3)(1 / 1)

這後院倒是比前院雅致了許多,梨花兼著芭蕉,幾株杏花如蒸霞般絢爛,漣漪隨著青硯穿過曲折遊廊,走過石子甬路,來到了一間陳設清雅的廂房。

“漣漪,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青硯緩緩的問道

“剛才陳媽媽說,這兒叫陌紅樓。”漣漪眨巴著眼睛,看著麵前這個天仙似的姐姐,聽話的說

“是啊”青硯歎了口氣,悠悠的說“這兒是陌紅樓,卻也是鎖住無數寂寞和青春的地方,這兒斷送了多少美麗,又消磨了多少柔情”她清麗的鳳眼望向漣漪“漣漪,你害怕嗎?”

“不怕”漣漪勇敢的搖了搖頭

青硯有些驚異的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女孩兒“真的……不怕嗎?”

“恩”漣漪肯定的點點頭,明亮的眼睛裏滿是信任“有青硯姐姐在,漣漪不怕。”

青硯微微一笑“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剛才陳媽媽這麼叫你來著”

“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青硯讚許的點了點頭“漣漪,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我教你讀書寫字,彈琴唱歌,可好?”

“是,漣漪都聽姐姐的”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轉眼已是八年。漣漪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嬌俏可人,在青硯的悉心調教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歌喉婉轉,琴藝出眾,在陌紅樓中已是頭挑兒的人才。

這日,漣漪正伴著青硯在花園撫琴,一曲剛畢,青硯問道“漣漪,你可想學舞嗎?”

“學舞?”漣漪一愣,這可是青硯的絕技啊,正是憑著曼妙的舞姿,才使得她多年來獨占花魁之名“莫非……姐姐肯傳我舞技?”

青硯笑笑“難道我這些年不是對你傾囊相授?怎得對我還有懷疑?”

“不是不是”漣漪連忙擺手“我怎麼會懷疑姐姐,隻是漣漪怕自己資質愚鈍,舞不出姐姐的韻味。”

“嗬”青硯輕笑“所謂韻味,全在心境”說著,嬌軀翩轉,舞步翩然,緩時如白雲飄過,迅時如驚鴻飛起。真是“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遊龍驚。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漣漪看得目瞪口呆,素來隻知青硯舞姿優美,技藝過人,卻不知竟如此美麗。

青硯此時已停下舞步,向漣漪笑道“好看嗎?”

漣漪急忙點頭“太好看了,若是我能學到姐姐一半,心願足矣。”

“在這青樓之中,若是想保得清白,就一定要有一項過人的技藝,所以我至今仍能夠賣藝不賣身,陪酒不陪客。”說到這,青硯頓了頓“可是就算我跳得再好,又能跳幾年呢,我已經不再年輕了,早晚要和其他姐妹一樣,去陪那些所謂的客人。”

看到青硯麵露愁容,漣漪急忙勸道“姐姐莫要傷感,像姐姐這樣的人品,定會有真心疼愛姐姐的人替姐姐贖身的。”

“不會的”青硯搖了搖頭,“畢竟在這暗門子裏待了這些年,又有誰會相信我仍是清白之身?贖身,更是妄想吧……隻怕是這一生也難以離開這煙花之地了。”

“姐姐……”聽了青硯這番話,漣漪也不知該說什麼,青硯這般女子尚且如此,自己恐怕也難以逃脫這樣的命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