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誤入禁地,恐怕是活不成了,我們……我們怎麼向老爺交代啊……”
“就等著給少爺陪葬好了。”
顧珩衣衫淩亂,渾身髒兮兮地從禁地的枯藤林裏鑽了出來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見了兩個仆人模樣的男子哭喪著臉蹲坐在禁地入口,一遍摧殘地上的荒草一邊破口大罵。
這樣的世界太過陌生,顧珩心中思量,還是應該找個人問問才好,雖說在原來的世界自己也是渾渾噩噩地活了幾十年,但並無牽掛也無親無故,更何況是在山野中長大,對世道談不上了解,更別說這樣一個全新的世界了。“二位……”顧珩擺出笑臉,還未開口,地上的兩人骨碌爬了起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少爺……少爺你沒死?!”仆人甲一臉驚喜,拽住了顧珩的袖子熱淚盈眶,心說這下好了,不用給少爺陪葬了。
“嗯?我是少爺。那你們剛才那句混蛋是在罵我?”
仆人乙滿臉堆笑:“少爺哪裏的話,我們是對罵來著,在雲意樓要不是我們跑的慢,讓小姐搶先上了二樓,您也不會被追殺到禁地了。”
小姐……顧珩觸發了今世的記憶。
雲意樓是天南國都最大的青樓,當時的林信就在雲意樓上和平日交往的狐朋狗友對賭,因為輸光了錢財,又因別人嘲笑氣紅了眼,竟拿了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做了賭注,結果把妹妹輸給了別人。這本是玩笑,贏了的人也不可能真要求他支付籌碼,但誰知此時“他”那修為精湛的妹妹正在樓下,聽到樓上的哄笑,拔劍飛上了樓,一直將他逼到了禁地入口,心急之下跌入了禁地的幻境走進了深山。
“少爺,雖然禁地外圍不算真的禁地,但也充滿了困人的陣法,連修士進去都要飲恨,從沒聽說有人能活著出來,您……就算您運氣好,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倆仆人不得其解,目光怪異地看向他。
運氣好?顧珩心裏一陣苦笑,他從山道出來後,那些植被全都衝著一座大山生長,他硬著頭皮闖進山林,若不是在原來的世界就一直活在山林裏,他早就被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獸給吞了,就算小心翼翼還是在山頂碰見了一隻全身長滿黑刺的妖虎,若不是大叔的魔元勾動了山內大陣將那妖虎斬殺,他就真的出不來了。
但也奇怪,雖說並未見識到真正的危險,但如此輕易就進出的地方怎可稱為禁地?真正的禁地又怎能憑著小心翼翼就可隨意進出?顧珩突然想起在初入山林時,自己總覺得自己身後一直跟著個人,現在想想都不寒而栗。
“先回去再說。”顧珩揮著衣袖,朝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倆仆人對視一眼慌忙跟上,不管如何少爺能從那鬼地方出來才是最好的結果。
……
朱紅色的大門,雕龍畫鳳的梁柱,坐落在國都西北的宅邸氣勢磅礴,從門外就看得到那精致的樓閣和金光璀璨的琉璃瓦。顧珩站在石階下麵,摸著漢白玉的石獅子,目光落在了朱紅門上掛著的金邊的黑匾,上書兩個大字——林府。
這個世界的裏,自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名為林信,是天南國唯一的外姓侯鎮北侯的嫡子。自己還有個妹妹,是父親早年鎮守北疆拾得的孤兒,名叫林深深,很小就入了國教外院。
國教……顧珩腦海裏浮現出枯瘦的老頭。
顧珩轉身對倆仆人說:“入府吧。”
身後的倆仆人心中一怔,心說您哪次回來不是大步上前,連門都來不及給您打開您就親自上腳了,今日怎麼規矩成這樣,莫非真是被小姐嚇破了膽?
“少爺回來了!”
“闖進禁地都沒死,活著回來了。”
這林府還真是大啊,顧珩站在院裏看著不遠處的靜水樓閣一陣感慨,不過他還是喜歡無名山上的草屋還有長著槐樹的籬笆院。現在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不但見到了這麼多仆人,還有林信的父母和妹妹在等著他,他占據了林信的身軀,這是天意,那麼他的父母和妹妹就變成了他在這個世界的因果,責任與權力向來是相伴而生。
顧珩一走進林府頓時讓府裏一陣雞飛狗跳,下人們紛紛從後院湧了出來,圍在顧珩的身邊叫嚷著。
“少爺,少爺您是怎麼出來的?”
“少爺,禁地裏有什麼東西啊,傳說裏麵有神明,您見到神明了嗎?”
顧珩的前身林信雖然是個紈絝敗家的人,但對下人們卻很好,府裏的下人到也不懼怕他。但顧珩從沒有見過這麼多人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場麵,他在深山住了二十年,不免覺得有些尷尬。
“各位,我……我。”顧珩半張著嘴站在府院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正在這時候,從前堂的長廊裏走出個身穿翠綠錦羅曳地裙的婦人,她急促的挪動著腳步朝著院裏走來,一雙美目盯緊了顧珩,走到半道就開始忍不住抽泣:“阿信你個臭小子,你敗壞家財去賭博為娘不怪你,可你為什麼要跑去吃人的禁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