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捂著紅腫疼痛的右眼,並沒有反擊,甚至都沒有逃避,依舊半躺在地上,呈現出視死如歸的樣子。
“你恨我,可以理解,連我都恨我自己,所以來啊,別猶豫,揍我吧,揍死我最好!”
這疼,這痛,是他應得的,比起對若溪造成的那些傷害,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等這頓揍已經等了很久了,這拳頭是他早在四年前就應該挨的,也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什麼,挨了拳頭,身體是痛得要死,心卻輕鬆很很多。
若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如果你泉下有知,就讓帝宸訣揍死我,讓我親自到底下給你磕頭道歉吧!
‘砰’的一下,腹部出又被居高臨下的帝宸訣給狠狠踹了一腳,
“這一腳,是為了我女兒的。”
接二連三的又踹了地上的男人兩三腳,每一腳都用盡了所有力氣,帶著無盡的仇恨:“就是因為你,害得我的女兒沒有了媽咪!”
“嘔!”
大概是五髒六腑都被踢碎掉了吧,莫言初抑製不住的吐了口鮮血。
帝宸訣的怒氣卻並沒有因此而消散,他像是看一堆垃圾一樣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冷冷道:“你今天對我坦白這些,就應該會想到有什麼後果,對於背叛我,欺騙我的人,我一向都不會手下留情,更何況……是你讓我失去了她!”
莫言初嘴角掛著鮮血,望著偉岸如山的帝宸訣,突然笑了,發自肺腑的笑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終日在枷鎖中痛苦苟活,早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你動手吧,我不會怪你,隻會謝謝你。”
本來妖夭是他的一線希望,是他苟活下去的動力,現在……嗬嗬,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再苟延殘喘的還有什麼意義,倒不如痛快的死去,早早的解脫!
“想死是麼,我成全你!”
冰冷的字句,好像冰錐一樣,一字一句的從帝宸訣薄唇裏吐出來。
他轉過身,朝書桌走去,拉開了櫃子,拿出一隻92式9毫米的微型手槍,打開了特質的子彈盒,俊臉沒有表情的,默默的將子彈上膛。
莫言初則閉上了眼睛,俊臉很平靜,沒有一絲怯意,仿佛這一刻,已經等待很久了……
書房的門口處,微掩的縫隙,安若溪靜靜的趴在門邊,裏麵的一舉一動她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臉色煞白,手指緊緊摳出門欄,神經高度緊繃,小心翼翼的朝裏觀察著。
坦白講,剛剛聽到莫言初向帝宸訣說出當年那視頻的真相時,她心情是很複雜的。
既有沉冤得雪一般的痛快,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悲涼。
四年了……就算她沉冤得雪了又如何,就算帝宸訣知道了她是清白的,又如何,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
莫言初那段卑鄙的視頻隻能算是所有悲劇的導火索,然而造成一切悲劇的根本原因,依舊是他帝宸訣啊!
如果當初,他能夠信任她一點點,如果當初,他能夠理智一點點,如果當初,他能夠善良一點點……也許一切,就是另一副模樣了吧?
四年前,把她擄到荒無人煙的小島上變態折磨的是他,派人活生生的殺死爹地的是他,對她趕盡殺絕,害死了歐陽哥哥的是他……
論惡毒,莫言初恐怕都不及他十分之一,他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像高高在上的上帝一樣決定別人的生死?
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帝宸訣已經舉起了黑色的微型手槍,對準了莫言初的腦袋。
看樣子,莫言初今天是難逃一死了!
“嘖,糟糕,怎麼辦呢,要不要進去阻攔?”
安若溪咬著唇,在心裏猶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