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駛出了市區,向較為冷清的郊區開去,一路上樹木成林,鬱鬱蔥蔥的,即便在夏天也給人說不出的涼意。
很快,市郊的公陵到了,爹地的亡魂就安放於此。
“到了,下車吧!”
到達公墓入口處時,帝宸訣提醒著安若溪,聲音帶著些許的沉重。
墓地,說白了就是死人的地盤,總是帶著陰森森之氣,成片的鬆柏常青樹,涼悠悠,冷清清,這種地方,想不讓人沉重都不行。
“好,知道了。”
安若溪朝男人應聲道,默默下了車,四處觀察著,不覺鼻頭有些酸酸的。
說起來,從爹地遇害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來看他。
她真是個不孝的女兒,爹地死了這麼多年了都不聞不問,第一次來,居然還是帶著害死爹地的罪魁禍首一起來,她想地底下的爹地,一定恨死她了吧!
爹地爹地,對不起,女兒不孝,女兒沒有辦法,又跟這個害死你的人渣糾纏在了一起,不過你盡管放心,女兒不會讓你白死的,那些個膽敢傷害你的人,女兒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爹地,請保佑我吧,保佑那些作惡的壞人,最終都能得到報應!
帝宸訣拉住安若溪的手,十指緊扣,朝墓地深處走去。
“跟我來,我給咱爸選了一個風水寶地,周圍的鬆柏長得特別茂密清脆,據說這是靈魂得到安息,升作了神仙的原因。”
帝宸訣拉著安若溪,將女人帶入了一處清幽之地,這裏長著鬱鬱蔥蔥的鬆柏,周圍也沒有別的碑墓,顯得很是氣派,像皇帝的陵墓一樣,特別的氣勢磅礴,一看就出自有錢人家。
“就是這裏了,我把這一塊都買下來了,全部都是咱爹地的墓地範圍之內。”
帝宸訣看著大片的墓地,長歎一口氣,有些沉重的說道。
當年,因為他的疏忽,非但沒能救回安父,反而還導致了安父的死亡。
這是他唯一能為安父做的,雖然有點“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意思,但多少還是能減輕一些他內心的負罪感,隻希望他的若溪能夠理解一下他,原諒一下他吧!
“是麼,就是,這裏麼!”
安若溪的眼眶越來越紅,腿部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不已,根本就邁不動步子。
她看著墓碑,看著墓碑上刻的‘安東海’之墓這幾個大字,看著大字之上貼著的爹地的照片,黑白色的,笑得安詳,又笑得陌生,她的眼淚便根本控製不住的奪眶而出。
膝蓋好像失去了支撐的能力,“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嚎啕大哭道:“爹地,爹地,若溪來看你了,女兒不孝,女兒來晚了!”
感覺自己好像要崩潰了一般,眼睛生疼生疼的,有太多太多的淚水要噴湧而出,根本就控製不住。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她隱姓埋名,整成了另外一個樣子,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般,終日躲避著,不敢以真麵目出現,更加沒有在父親的墓前拜過一次,磕過一次頭,掉過一滴眼淚……這種遺憾與愧疚,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的。
帝宸訣在旁邊看著,覺得十分的心痛,輕撫著女人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別哭了,哭得這麼傷心,好讓人心疼,我相信咱爹地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不會好受了,人已經去了,我們隻能活得更加開心,更加幸福,才能讓他們更加安心的去,不是麼?”
他不懂怎麼安慰人,且很少安慰人,能說出這些話,已經算是他的極限了。
安若溪抹著眼淚,大大的雙眼,裏麵依舊清澈濕潤,紅紅的,透過她的眸子,仿佛能看到她冷漠的內心。
女人冷哼一聲,也不看帝宸訣,默默道:“哼,你說得倒輕鬆,活得更加開心……我爹地是枉死的,你要我如何活得更加開心,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