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揚在空氣裏的口琴聲,驟然間停止了,隻剩下海水撲打著礁石的聲音,越發的清晰。
歐陽漠略顯佝僂的身軀,站在離大海最近的那塊礁石上,背對著安若溪和柳眉兒,背影寂寥又悲哀。
礁石堅硬如鐵,鋒利如刃,漆黑的顏色,與黑夜融為一體,卻又顯得危險十足。
據說,大海的礁石,是相當堅硬的,經曆過幾百幾千年海水的衝刷形成,幾噸重的卡車都碾不碎,如果一不小心摔下去,骨頭都有可能磕出來。
柳眉兒拉住安若溪,阻擋著女人在前進,說道:“你不要過去了,這邊暗礁很多,光線又不清楚,有些礁石上結滿了青苔,很滑的,你要是摔下去了,問題可大可小,我對這裏要熟悉一點,我過去吧!”
這個區域有多危險,沒有人比柳眉兒更清楚了。
因為過於危險,村裏的那些熊孩子才不會跑到這裏來,大人打魚也不會來這裏,所以這也就成為了歐陽漠唯一一個可以輕鬆待下去的地方,算得上是他的靈魂港灣。
四年裏,歐陽漠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獨立跑來這裏,摸著黑跑到最遠處的那塊礁石上坐著,時而凝望著黑漆漆的海麵,時而憂鬱的吹著口琴。
柳眉兒常跟他到這裏來,隻是男人從不知道她來過,而她也總在男人準備轉身回家的時候,提前離開……
也許,這對兩個人來說,都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是他們能達成的,最好的狀態。
安若溪遠遠的望著歐陽漠的背影,她知道要摸黑走過這一片礁石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危險,但具有挑戰性,對方是歐陽漠,她還非得親自上場不可。
安若溪轉頭對柳眉兒說道:“還是我去吧,他抗拒的人是我,我是他的心結,如果他能夠麵對我,那也許就能勇敢的麵對這個世界了,也許這個過程會很殘忍,但隻要他把這個心結解開了,一切就都豁然開朗了!”
“可是……”
“別可是了,這是最好的時機,他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一定要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說完,安若溪便拿著手電筒,將手電筒打在腳下的礁石上,小心翼翼的朝最裏麵那塊,也就是歐陽漠站著的那塊礁石走進。
礁石有大有小,小的聊踩上去就行,大的卻要手腳並用的翻過,時不時還有海水拍打過來,濺得鞋子濕漉漉,滑膩膩的,相當的不舒服。
這一段路程雖比不上萬裏長征,但也真的不輕鬆,才前進了幾米的距離,已經讓安若溪氣喘籲籲了。
不過,沒有關係,她一想到她離歐陽漠的距離越來越近了,便什麼苦都不怕了……
歐陽漠站在礁石上,看著漸漸靠近自己的人影,原本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怎麼沒有想到,真的是安若溪,一下子慌了……
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不過幾米,隻是中間被巨大的礁石給阻擋住了
“歐陽哥哥!”
安若溪再一次的呼喊著歐陽漠,聲音清晰無比。
這一次,就算歐陽漠想自欺欺人的騙自己是錯覺,也不行了,他剛剛才放鬆的神經,立馬又變得緊繃起來。
“你……你別過來!”
他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在阻擋著他和安若溪之間的那塊巨石之後,大聲的朝安若溪吼道。
安若溪原本還興衝衝的腳步,立刻停止了,身體也僵住不動,就與歐陽漠保持著這幾米的距離。
她知道,她不能逼迫歐陽漠,因為他現在站的位置太危險了,前方就是洶湧的大海,萬一他情緒激動掉下去,誰都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歐陽哥哥,你不要在逃避了好不好,你已經逃避了四年了,你準備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出來,見見我,你的情況柳眉兒已經全都給我說了,不管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害怕你,更不會嫌棄你,出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