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兒,你……”
歐陽漠透過漆黑的墨鏡,緊緊盯著柳眉兒,他完全沒有想到,朝夕相處了四年的女孩兒,如今卻會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趕他離開。
“你在說笑麼,你想讓我走?”
他原本還以為,他的存在,會讓這個孤獨的女孩兒,多少能感受到點溫暖。
曾經以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嫌棄他,說他惡心,當他怪物,但柳眉兒一定不會。
現在看來……他還是太自作多情了點。
他這副樣子,有誰不會嫌棄呢,柳眉兒也是人,她憑什麼就不能嫌棄呢?
“我沒有說笑,我很認真,這句話,我很早就想說了。”
柳眉兒似黛玉一般的眉眼,無比的平靜,冷冷道:“以前留你在這裏,是覺得你無家可歸很可憐,現在既然有人帶你走了,我也就沒有必要再收留你了,有時候看著你的樣子,還蠻害怕的,希望你能夠為我著想一下,盡早離開吧!”
女孩兒無情,又有些殘酷的說道。
嚴凱一聽,瞬間怒了,一步上前,衝柳眉兒吼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做蠻害怕的,你這女孩兒,看著文文弱弱的,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呢,歐陽先生這幾年勞你照顧了,我說聲謝謝,過幾天我會給你一筆錢,作為補償,希望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讓我們歐陽先生傷心!”
他一般不對女人發火,這是他身為男人的原則,但如果有人膽敢不尊重他的恩人,他也絕不客氣。
原本還以為這個柳眉兒是個好人,現在看來,也不是什麼善類!
最難過的,要數歐陽漠了。
這些年,多虧了柳眉兒,他才會支撐到現在。
雖然他對女孩兒一直冷冷淡淡的,但無形中,已經把這個漁家女孩兒當成了自己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沒想到啊,最終還是慘遭打臉,怪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吧!
“好,你不願意我待在這裏,我也不會賴著不走,這些年,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我都看在眼裏,但我從來沒有真正的跟你說過謝謝,現在……我想真心的跟你說聲謝謝,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補償你的。”
歐陽漠看著柳眉兒的眼睛,發自真心的說道。
很難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對柳眉兒的心情,他把這個女孩兒當做是最親密的人,但實際上他們又很陌生,他們朝夕相處,卻又從未交過心,雖然從未交過心,但隻要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懂得。
稱不上他對柳眉兒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或者,他們就是傳說中的,熟悉的陌生人?
“你不用補償我,好好的活著,活得精精彩彩,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了。”
柳眉兒淡淡的說著,然後深吸一口氣,將三個人往門邊驅逐,說道:“好了,你們可以離開了,我還要休息,再見!”
說完,根本不待他們再說點什麼,便將門重重的合上。
合上們的那瞬間,柳眉兒嬌小的身體,順著門滑落在地。
女孩兒看著一室的孤寂,默默的流下了眼淚。
再見了,歐陽漠,再見了,這段如夢似幻的日子,本來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也許今日一別,再也不會見了……
懷著複雜的心情,歐陽漠終究還是登上了嚴凱的車。
是一輛黑色的,重型SUV,底盤高,空間寬敞,尤其適合開這種亂石滿地的老路。
歐陽漠行動不便,不便到上車都很困難,需要再安若溪和嚴凱的幫助之下進行。
男人上了車之後,將自己的身體窩在了寬大的風衣裏,隻是靜靜的看著黑暗中,越來越遙遠的,樹立在大海之中的漁燈,一言不發。
安若溪和嚴凱兩個人,也默契的,沒有說話。
四年,生與死的距離,闊別已久的重逢, 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
到達C市市區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