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宸訣一向少言寡語,此刻卻是長篇大論的,毫不停歇的,不斷的數落著安若溪,不斷的鄙夷著他對安若溪的感情,不斷的否定著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那些美好時光。
可是他的眼神,卻是溫柔的,充滿深情的,讓人不禁覺得,他的這些話,好像是反話一般。
他說的不愛,代表的是深愛。
他說的想甩掉你,其實是想一輩子擁有你。
可是,安若溪不會讀心術,她無法從男人的眼神裏探測到他的真實想法,她隻知道男人說的這些話,是真的傷到她了,比從前任何一次都還要傷她。
她用手掌蒙住自己的臉,任由眼淚從指縫中流出來,不斷的搖頭:“不……不要說了,夠了,不要說了,我知道了,你的答案,我都知道了,求求你不要說了!”
就算再堅強,也無法承受自己深愛的男人,如此傷害自己。
她信仰的,為之可以付出生命的愛情,到頭來,卻好像狗屎一般,被別人由衷的嫌棄。
安若溪啊安若溪,你活得真可悲啊,投身到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真可憐啊!
“……“
帝宸訣冷然的站在病床前,猶如一尊雕塑一般,英俊完美的五官輪廓,被森森的寒意籠罩著,那寒意之下,是一顆顫抖不已的靈魂。
一個人究竟可以狠到怎樣的程度,才能如此傷害自己所愛之人?
看到她哭泣的樣子,看到她受傷的樣子,看到她恨透他的樣子,他何曾不痛苦,何曾不受傷。
隻是,事已至此,他沒有其他選擇。
要想永遠永遠的擁有她,永遠永遠和她在一起,永遠永遠不分開,他便隻能選擇暫時的傷害。
暫時的傷害,換來的是永久的幸福,他希望有朝一日,安若溪能夠明白他這番良苦用心,也能夠原諒他。
不過……看起來,他今天傷她這樣深,不管是為了如何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想她原諒他,幾乎是不可能吧?
無論以後他們是怎樣的解決,他都全盤接受,因為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嗚嗚,嗚嗚!“
安若溪將頭埋在被窩裏,發出淒慘的悲泣。
這樣的哭泣,是四年以來的第一次,像個受傷的小孩一般,嚎啕大哭,完全不計形象。
此刻的她,難道不是一個小孩兒嗎?
她失去了她最最心愛的玩具,而且再也找不回來了,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成了泡影,她除了痛哭之外,沒有別的宣泄辦法!
若溪用盡了所有力氣哭泣著,哭到胸腔疼痛,哭到麵部僵硬,哭到嗓子嘶啞,哭到沒有眼淚可以掉下來……她還天真的幻想著,自己哭得特別特別傷心的時候,帝宸訣會因為心疼而安慰她,拍拍她的頭,拍拍她的肩膀,輕輕抱住她,溫柔的對她說:傻瓜,我是逗你玩兒呢,我怎麼可能不愛你,我愛慘了你啊!“
任何一個在自己深愛的男人麵前哭泣的女人,並不是她們真的有多脆弱,真的有多想哭,她更希望的是利用自己的眼淚,贏回男人的心。
然而,女人蠢也蠢在這個地方。
試問,一個已經變了心的男人,就算你哭死在那裏,對他們而言,又有什麼所謂呢?
帝宸訣不想再給安若溪幻想的空間,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的心,讓自己變得冷漠一點,再冷漠一點,說道:“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後天星期一早上八點,我在民政局等你,我們去辦理離婚手續。”
“……”
安若溪似乎充耳不聞,隻是不斷的哭泣著,隻能用嚎啕大哭來形容。
老實講,就連她自己也討厭這個樣子的自己。
“我走了,確切的說,不用等到後天,你現在就已經自由了。”
帝宸訣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等!“
安若溪猛的從被窩裏鑽出來,梨花帶雨,充滿仇恨的瞪視著男人。
“還有事?“
帝宸訣微微擰眉,顯得特別的冷酷陌生。
“想和我結婚的是你,想和我離婚的也是你,憑什麼每一次決定權都在你手裏,你想和我結束關係,問過我的意思嗎?“
安若溪難得強勢的衝男人咆哮道。
盡管她不止一次想逃離帝宸訣,但真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想離開他。
即使做他籠子裏的一隻囚鳥,她也能找到她想要的那種幸福。
現在籠子打開了,她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趕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