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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9點多了,楊小白仍遲遲不肯起床,她期待著門鈴聲突然響起。眼皮兒不停地跳,早跳禍晚跳喜,她的心裏掠過一片陰雲。

盡管他說過生意很忙,自從與她相好後,還從未爽約過。可是,右邊那隻耳朵似乎一夜間都延長了許多,門鈴聲依然沒有響起。難道在自己出國的這段時間裏,他又有了新歡?一個個有可能接近他的女性麵孔在眼前閃現,但又一一被她否定。她盯著牆上安格爾的《泉》發愣,那年輕的裸女拿著壺罐讓水倒出來,顯得多麼恬靜、抒情和純潔。看到裸女美麗柔緩的曲線,楊小白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這一夜,也算是幅空空懸掛的畫了。她把另一隻枕頭緊緊摟在懷裏,身體蜷縮著,似乎隻有這樣,才有些踏實,才有一種擁有的感覺,即使是隻枕頭!以前曾笑話過單位的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總要抱著一隻大布娃娃才睡得著,看來,女人的懷抱,確實不能空著。

抱著枕頭的楊小白越來越悵然,他和她曾經有過約定,他約她,必須招之即來;她約他,隻要回複了就一定赴約。當時約定時,楊小白撒嬌說,太不公平了,你約我我必須招之即來,那我不成了應召女郎了麼。他說這個形容一點也不貼切,你之所以必須接受,是因為男人是地球,女人是月亮,地球和月亮總是有從屬關係的!楊小白就不再與他爭論,誰叫他是地球自己是一輪月亮呢,月亮隻能繞著地球轉。可是現在她約他,他也回複了,卻為何爽約?

楊小白越想越煩躁,她終於撥打了他的號碼,但是關機!

這就奇怪了,楊小白從床上彈起,呆坐著,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太陽老高了,她終於依依不舍告別那張曖昧的床,開始洗漱。一夜間,眼眶竟然有些發青了。楊小白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為一夜的等待用一聲長長的歎息做結。

羅湖市到省城隻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楊小白打了出租車公司的電話,租了一輛車。

楊小白在賓館前等待出租車時,一個賣報的突然叫道:看報看報,《大眾早報》,羅湖市億萬富翁牛生根墜樓!

仿佛被電擊一般,楊小白渾身一顫,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毛病,就在她回頭朝賣報人瞧去的時候,賣報人迅速地將一份報紙塞到了她手中。楊小白木然地接著報紙,沒有反應。

小姐,一塊錢。賣報人等著楊小白付錢。

賣報人一連說了三次,楊小白才如夢初醒,匆匆搜出5元錢塞給賣報人。

這時,司機將車吱的一聲停在了她身邊,美女,是你要車麼?

楊小白木然地點了點頭。

司機接過了楊小白手中的行李。楊小白機械地移動步子,很不靈活地將自己塞進了車內。

小姐,找你4元錢!

賣報人的話楊小白當然聽不到了。

美女,是不是太累了?

噢,不是,從昨晚到現在還沒吃什麼東西呢。楊小白終於回過神來,她意識到不能被司機覺察到什麼。

那是不是找家店子先吃點?司機將車減速。

噢,不用,等會回羅湖了再吃,好想家鄉的米粉。

楊小白坐在後座,她輕輕地展開了那張報紙,那報紙都快被她捏出汗來了。

標題是粗黑字體,就像烏鴉在那裏扇動著翅膀。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不小心墜樓呢?不對,如今的媒體他娘的特謹慎,就是別人跳樓,也說墜樓的,可是,他有什麼想不通的呢?100多種假設與推斷擠入楊小白的腦子裏,腦袋都快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