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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白揉了揉眼睛,不行,眼皮兒還是跳得厲害。莫非是剛才盯鳥兒太久引起視神經疲勞?不對,樹葉是綠色背景,有利眼睛呢。

左眼睛跳,右眼睛縮,不是魚就是肉。從小就聽母親這麼說過的。隻要是這種狀況,就可能有口福。可是,誰會請我吃飯呢?莫非是劉海?

劉海是醫院保安,醫院裏大多數是醫科大學畢業的,小護士楊小白怎麼會注意到他身上喲,盡管天天從門衛那裏經過,真的連正眼也沒瞧過那些保安,更不用說其中的哪位是劉海了。

但一個流氓讓楊小白認識了劉海。

那還是當外科護士時,一台急救病人的手術做完時已是轉鍾一點,楊小白看到主刀的大夫一絲不苟地忙了七個多小時,打內心裏敬佩。等到走出手術室時,楊小白才發現連腿都不會抬了。

等了很久沒有等到出租車,她隻好慢慢往前走。城裏此時已很安靜了,路燈都像有些倦意,越往前走,楊小白的心便越慌,仿佛有什麼不測在前麵等著她。她就停下來,左右前後望望,什麼都沒有,隻有寧靜的街道。又往前走,卻又仿佛聽到有腳步聲,就有細汗從背上滲出,粘住了內衣。她忽然想起13歲那年,有天一個人留下來打掃完教室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有遇到一個行人,夜色漸漸地將她裹緊了。更糟糕的是,在離家一裏的地方,必須要穿越一片墳地,這墳地有兩三百米寬,即使在白天,她也是與同學們結伴而行,而現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了,墳地裏黑糊糊一片。在墳地的邊緣,楊小白的腿像是被誰綁住了,她的腿開始發顫,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像在擂鼓,她甚至想往回跑,但想到家中父母一定在等待,飯菜都快涼了,便心一橫,壯著膽子朝墳地裏走去。墳地裏隻有她的腳步聲,她開始唱歌來壯膽,聲音卻是顫抖的,墳頭上隱隱約約的草在夜風中唏唏地響著,像一根根倒豎的汗毛。楊小白不敢斜視,眼盯著前方。突然,她看見前方有一點光亮,這光亮漸漸上升,漸漸變大,她緊盯著那團光亮,那團光越來越亮,在那光亮裏,她仿佛看見了村裏的農舍,村裏的小溪……小白你回來啦!楊小白忽然聽到母親的叫喚,但見母親站在一棵樹下,她回過頭,才發現自己已走出墳地了。母親告訴她,擔心她害怕,便將馬燈掛在樹上,讓她遠遠地就能見到。母親說完,用棍子取下了樹上的馬燈,楊小白朝那裏望去,仿佛那團光亮還在,比太陽還亮。她知道,是母愛讓她走出了黑暗與恐怖……

可是現在,雖然沒有母親的馬燈,滿街都是路燈,卻感到如此的恐慌!

突然,一個黑影攔在了她麵前。

遇到流氓了!楊小白的頭都大了,她尖叫了一聲,腳卻邁不開。

流氓看到楊小白這樣子,不慌不忙地像提小雞一樣將她提了起來,就往黑胡同裏走。

也許是剛才楊小白的一聲尖叫在夜空中格外刺耳,正當流氓要下手時,胡同那端跑來一個人,一聲斷喝,接著就聽流氓一聲慘叫,落荒而逃了。

驚魂未定的楊小白隨那人返回到街道上時,那人咦了一下,你不是醫院的護士麼?

楊小白就說你認識我?

怎麼不認識,你是醫院的第一美人哩。

那你是?

我是保安。

楊小白就喔了一下。她每天上下班經過門衛室,確實很少朝那裏望一下。

走了一段路,看見了一個夜食攤,正琢磨著如何感謝他的楊小白說,我請你吃夜宵,你一定得答應。

保安倒有些局促了,那怎麼行那怎麼行地推辭著。

楊小白卻不由分說拉著他的胳膊就走,這一拉,她突然感覺到這個人好壯實,是個力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