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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是被鳥兒叫醒的,楊小白本來就睡得不沉,雖然與牛總隔著一層拉門,但總覺得房間裏全是男人的氣息。

就這樣與一個異性在同一間房度過了一晚?楊小白揉揉惺忪的眼,有些不相信似的,盡管裏間睡的是一個患者,但他畢竟是一個異性,而且是牛總,安安靜靜度過了一個晚上,楊小白倒覺得挺刺激的,這是從未有過的經曆。

要上衛生間了,衛生間在牛總睡的那間房裏,那是萬萬不可去使用的。楊小白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去這棟樓的公共衛生間。在衛生間小解時,楊小白忽然產生奇怪的聯想,假如這不是特護樓,而是一幢賓館,自己能與一個陌生男人同處一室麼?

回到房間裏,楊小白聽到了牛生根起床的聲音,她馬上隔著拉門問,牛總早晨好,我可以進來了麼?

進來吧。

楊小白就輕輕走進牛生根的臥室,男人的氣息撲麵而來。不,不僅僅是男人氣,還有與別的男人不同的氣息,是什麼,一下又說不清。後來楊小白對牛生根說,你身上有一股霸氣。

她為他擠好牙膏,然後拉開窗簾,推開窗子,讓清新的空氣和鳥鳴一起擠進屋來。

您早餐喜歡吃什麼呢?

吃米粉,清淡的。

特護樓裏卻沒有特供餐飲,還是得去公共食堂,楊小白覺得這很不合理。到了食堂,見醫護人員和患者家屬排很長的隊,楊小白試圖直接到操作間去開個後門,告訴師傅這是為牛總準備的早餐。但想到食堂可能沒有接到這方麵的指示,不便啟齒,隻得老老實實排隊。

隊伍裏有認識楊小白的醫師問,很少見你在食堂吃早餐呀?

是幫特護病人打早點。楊小白揚了揚餐具。

誰住特護了?那醫師又問。

楊小白笑而不答。

終於到了窗口,楊小白壓低聲音對師傅說,這是特護病人吃的,弄好點。

師傅一怔,看了看楊小白說,一碗米粉,能特到哪裏去呢,分量多一點?俺又沒接到通知呀。

楊小白見後麵的人都在看著,便說,算了算了,快點就行。楊小白為牛生根端來早點後,請示道,我也回去洗漱下吃個早餐再來,您有什麼事打我電話,我的電話是……

噢,我記不住,你撥到我手機上來,號碼是……噢,不,撥這個號碼。

楊小白走後,牛生根在陽台上一邊聽著鳥語,一邊用著早點。雖說是療養,他自己清楚,隻是暫時安靜一下,找他的人太多,他交代助手把要處理的事分了個輕重緩急。

從陽台上可以看到下樓後的楊小白正一步一步地走向遠處,那些樟樹長得太茂密了,楊小白一會兒就被遮住了,牛生根突然責怪起樹來。這小護士不知怎麼的,總有一股特別的氣息吸引住了他,又說不清究竟是什麼。

後來,楊小白對牛生根說,那天你在陽台上吃早點,我離開特護樓時,雖然沒回頭,但我總感覺我背上有一雙眼睛粘著,怪不自在的。

牛生根當時打趣說,那是怪我的眼睛呢還是怪你的背呢?

楊小白說,都不怪,怪隻怪時間,時間讓我們兩個本不能相遇的人相遇了。牛生根就說,看與不看,你的背影就在那裏,不遠不近;愛與不愛,我就在這裏,無法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