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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白的母親又去了鄉下一趟,這些年來,父親就是不願在城裏住,每年隻在春節時來城裏小住一下,楊小白的母親說,看看賤骨頭還活著不,不然骨頭都枯了還沒人知道。

媽,別講得那麼嚇人好麼?小白嗔怪道。

你沒看過新聞?有一個老人,兒女在美國,他死了一個月,臭氣飄出來,才被鄰居發現哩。

那你就說服爸爸住城裏呀,免得有一天他真出了什麼事,我一輩子遭譴責,小白說。

你爸是賤骨頭,在城裏閑著還死得快些。

回到城裏後,母親就忙開了,羅湖要舉行老年人健身舞比賽,她是公園代表隊的主力,天天早出晚歸。

一天晚上,母親回來還氣咻咻的,小白和劉海問,媽,您怎麼啦?

今天想起來就氣人,爭場地差點打起來了。

小白就哈哈哈地笑,天啦,一些老太太莫非還打架?

是真的動了手腳哩,本來我們公園隊天天在一塊固定地方練習,今天另一支健身隊早早地占了,我們要她們讓,她們就說這是公家的地方,不是私人的,誰先到誰使用。

結果呢?小白問。

兩個領隊差點打起來了。

結果呢?劉海問。

結果?對方那個領隊的小孫孫在場,那小孫孫一下站在兩個領隊之間,奶聲奶氣地說,奶奶你們都是大人還吵架,我叫幼兒園阿姨來。所有的大人都愣了,最後大家都互讓一半,算是化解了衝突。

小白就笑得更厲害了。

笑你個頭,更氣的事在後麵哩。母親說。

什麼事?小兩口又問。

來了一群年輕人,像是大學生,他們都戴著口罩,也不吭聲,十幾個人直接站在我們隊伍中間,妨礙了我們跳舞,我們停下來,問他們什麼事,他們像變魔術似的舉出一塊牌子,上麵寫著洋文,認得洋文的一個退休老師說,那是個靜字,我們就明白了,他們嫌我們吵,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一點也不懂孝敬老人哩,我們樂一樂不行麼?

媽,如果噪音大了是會影響別人的生活與休息,音量要控製。好了好了,不要為這些事影響情緒,比賽的時間快到了哩。

比賽日期定在星期六的上午,母親早早地就起了床,昨晚與楊小白約好了,早晨幫母親化妝。楊小白擔心錯過時間,特地將手機設置了鬧鈴。

楊小白自己平日化的淡妝,母親她們一些中老年婦女卻要求化濃妝,一邊幫母親描眉敷粉,一邊開母親的玩笑,媽媽,您這一化妝就年輕了20歲,我今天一定要到現場去觀摩,看有哪個老頭兒是您的粉絲。

母親就掐了女兒一把,你爸爸不在乎我,這世界上就沒有人在乎我了麼?

真有呀?那可不行,為了爸爸我得監督您。

妝化好了,母親換上統一的服裝,竟然是露臍裝!楊小白一看,笑得在床上打滾,母親也撲上來,母女倆笑作一團。

媽媽,你們怎麼弄這種裝扮喲,老不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