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病了,像遭霜打的菜。嶽母特地買了黑母雞煨枸杞,劉海隻喝了點湯。
嶽母從見到壯實如牛的劉海那天起,就沒見他病過,這是怎麼啦?問女兒,女兒說,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楊小白知道,劉海的心理遭受了沉重打擊,在不知柳姐的真實身份前,劉海完全是迫不得已逢場作戲而已,她不相信劉海與柳姐還會產生什麼感情,所以當初從劉海身上嗅到柳姐的香水味時,她沒有挑明,她深信,劉海對自己身體的冷淡,絕不是這個老女人有什麼獨特的魅力,對此,楊小白充滿了自信,她相信當那個老女人徹底不行了,劉海就會回到自己身邊來。
楊小白現在急著要做的事是,動員劉海從海能公司辭職。晚飯後,楊小白將劉海從床上扯起來,我們到公園散步去吧,一個大男人,要意誌堅強,虧你還當過偵察兵。
讓女人恥笑了,後麵一句話刺激了劉海,劉海起床了,雖然有些無力,但一想到與小白去散步,倒來了些精神。自從小白提拔當了局長,在他的記憶裏,就很少一起出去過。哥們兒都笑他,你娶個當官的老婆太珍稀,難道還要收藏起?
公園裏路燈掩映在樹叢中,發出一些綠的光,柔柔的。母親她們跳健身舞的在公園的廣場上,老遠就聽得到音樂聲。楊小白挽著劉海,來到一座假山後。假山周圍,一對對年輕戀人相擁著。劉海正猶豫著是否換個地方,楊小白卻挽著他坐在了一對戀人不遠的地方。
這感覺真的新鮮,刺激,卻又有一種幸福感溢上心頭。連日來積壓在心頭的陰霾漸漸散了去。劉海一把攬過妻子的肩,楊小白就小鳥依人了。
依在劉海厚實的肩頭,楊小白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刻真是太少太少,她從內心深處升起自責感,牛生根的麵孔卻不時從眼前的樹影中浮現。十年了,我的青春,我的婚戀,都被那個男人牢牢控製了,而我卻無力掙紮,甚至淪落到心甘情願。而我自己的男人,卻因為我的冷淡,被一個老女人俘虜,這真是報應啦。
楊小白的眼角有淚花在閃爍,劉海當然看不見,周碧華寫小說時也隻是憑想象。白天為了繁雜的行政事務在男人堆裏打拚,其實好累好累,這樣依在自己男人的肩頭,多好。
在想什麼呢,小白?
在想呀,我們結婚以來,很少這樣在公園裏親熱呀。以後呀,要多來。
嗯。劉海便擁了擁妻子的肩。在劉海的記憶裏,剛剛開始確立與楊小白的關係時,曾在公園裏來過幾次。記得楊小白第一次將頭靠在他肩頭時,他說,咦,你身上還有藥水氣味哩。楊小白就說,喲,你嫌棄呀,真是狗鼻子。我還嫌你身上有臭汗味哩。劉海連忙逗她,我就喜歡聞你身上的藥水味……
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呢?楊小白問。
劉海一愣,他並不知道妻子早就覺察出他與柳姐的特殊關係,他聽哥們說過,就是在外麵與別的女人逢場作戲,打死也不能承認的,妻子是要麵子的。他當時還質疑道,女人是那麼好騙的麼?哥們說,女人即使知道老公出軌了,隻要不鬧得滿城風雨,女人就不會自己鬧出動靜來的,除非是傻女人。劉海想到這裏,便對楊小白說,沒有下一步呀,照常上班嘛。
楊小白心想,喲,你還玩狡猾,顧麵子?便歎了一口氣說,繼續留在海能是會有危險的。
能有什麼危險呢?就當不知道嘛,她是牛生根的老婆不更好?我對公司的前景更有信心了。劉海仍然盡力掩飾著。
死男人,楊小白在心裏有些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與牛生根老婆那點破事?要不是我自己不幹淨,你早脫一層皮了。楊小白心裏雖然有點氣,卻又不便點明。劉海你聽我說,伴君如伴虎,雖說背靠那棵大樹你的收入不成問題,但她的老公是羅湖有頭有臉的人,大老板一般都與黑社會有關聯,你別惹禍上身。
不過我辭職了幹什麼呢?
我們自己開公司呀,不能老是給別人打工吧?
不是說過,不能影響你的前途嘛。
不會的,幹部家屬做生意並沒有禁止,你隻不做我們醫療方麵的生意就行。
那我還能做什麼?
還是發揮你的特長,現在韓國的跆拳道在中國流行起來了,你不如開一家跆拳道館,隻要在羅湖開成功了,以後就可以到其他縣開分館。
想起來了,以前你介紹我兼職的那家武館,館長後來歇業搬到珠海去了,他把武館轉給了一個徒弟,現在生意很不景氣,不如與他合作,用他的場地。
我看可行……
夜幕下,夫妻倆開始籌劃開拳館的願景,兩人相偎著,柔柔的燈光鍍滿了他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