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鮮花牛糞(1 / 2)

三個多月後——

西誠國並州,合水郡。

廣袤縣是隸屬合水郡轄下的一個小縣城,在郡內也隻能排個中不溜,不富也不窮。小小的城池外由一條護城河圍繞,整體看上去很普通,比不得大的都城那般宏偉壯觀,唯一能算得上也就是古樸了。畢竟這座小城池在幾百年來所發生的戰爭中,沒有被波及過一次,所以除了風雨的正常磨損外,幾乎沒有遭到任何破壞,甚至還依稀有著千年前的模樣。

這一天,晴朗無雲,城門的吊橋早已被放下,守城的士兵穿著簡單而灰撲撲的鎧甲,手拿長矛,有些許懶散地站在那裏。

這個時辰,進出城門的人並不是那麼多,給人有點冷清的感覺。不過,縣城內的大集市上跟這裏卻是截然相反,熱鬧非凡,叫賣聲不斷。

時值秋季,豐收的成果讓每個村子的人都忍不住展顏歡笑,所以今兒進城的人格外多,連帶著集市附近的店鋪的生意都好了不少,但這對隔了幾條街的墨香書齋來說,一點影響也沒有,照舊冷冷清清,客人三兩隻。畢竟在一個月三次的大集市上,來的主要都是大老遠趕來或者附近城鎮村莊裏的農戶,再不就是城西那些窮酸的住戶。他們當中別說有幾個買得起書的了,識字的能有幾個都是奇跡了。

開在這個小縣城,這家墨香書齋自然不大。說是書齋,其實也就是個書鋪,但店內給人的感覺非常簡潔典雅。入門是一個櫃台,後麵隻站著一個書齋夥計。櫃台過去的架子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另外兩邊牆附近的書架上不管是四書五經類的,還是閑散話本小說,基本上都有。

剛送走一個隻看不買的客人,書齋夥計心中對其腹誹連帶鄙視了無數句後,無聊地拿起了抹布,在三個多月前才新打造的櫃台上東擦擦,西抹抹,然後又盯著櫃台某處刻著的圖徽發了會兒呆,內心嘀咕:東家也不知道是為了哪般,不僅在外麵“墨香書齋”的匾額上刻了這個圖徽,連帶著書齋內的櫃台書架都換了一遍,還著魔了似的在每一個上麵不起眼的地方都刻了這個圖徽。不過,這個圖徽看著還真好看,給人的感覺就是那個嗯……高貴神秘!

正這麼想著,他剛準備伸手摸一下櫃台那處的圖徽,就聽見有什麼聲響,好像是什麼人進了店。他抬起頭,看向店門口,卻不見人影,納悶之時,還是聽到了聲音。隨即他想了一下,踮起了腳尖,整個人都趴在了櫃台上,朝櫃台的另一麵低頭這麼一看,就見一個小小的男娃映入了他的眼簾。

小男娃大約也就四、五歲的樣子,正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新奇渴望地看著書齋內。許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他便抬起頭,也看向了夥計。待見到夥計盯著自己時,他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一步,但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再向前邁了小半步,然後朝著書齋夥計友好地笑了一下。

很可惜,書齋夥計對小男娃純淨的笑容無感,隻注意到了他的穿著打扮和氣質。衣服雖然嶄新,但卻是粗布衣裳,表情舉止都不大氣,透著一股子老實淳樸的氣息。

很顯然,小男娃的出身低下,八成是今兒來大集市的哪家農戶的小孩。

書齋夥計做完判斷,立刻皺了眉,心裏直道晦氣,前麵剛送走個隻看不買的窮酸書生,這又來了個窮小孩,今兒個是怎麼了?盡來些這樣的人!

眼見小男孩想要走向書架那方,書齋夥計不由得皺起眉頭,深怕小孩子不懂事,要是弄壞了書齋內的任何一樣東西,到時候倒黴的可就是他自己了。當即他就嫌棄地衝著那個小男娃擺擺手,想把小男娃轟走。

“去去去,到別的地方玩去!”真討厭,哪家的大人也不看好他家的小孩,這麼小,跑進來是想玩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給他玩耍的地方麼?

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不友善,小男娃愣在了那裏,不敢再進一步,但也不肯走。他有點不知所措,望了望麵帶不善的書齋夥計,又看了看店外,再睜著大眼睛怯生生地望回書齋夥計。

五官精致、漂亮可愛的小男娃在夥計的眼中反而惹人嫌,他不高興地低聲叱喝道:“你這孩子愣著幹什麼,叫你出去呢!”沒能順利轟走人,夥計沉著臉說了這麼一句後,就動身繞過櫃台,走到小男娃的身前,想要伸手把他拎到外麵去。

小男娃見到他的舉動,不由害怕地倒退一步,縮了縮脖子,閉上了眼睛。隻是,夥計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小男娃的衣領,就聽到了一道悅耳如天籟的聲音。

“睿兒,你跑那麼快做什麼,爹和娘都快追不上你了。”同時,一名女子走進了書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