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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洛答應的太爽快,讓原本打算持久戰的喬安有些勝之不武的挫敗。她瞪著圓圓的眼睛驚歎:“徐醫生,沒想到你這麼好說話。”
他疏朗地笑起來:“有錢賺又不用工作,我當然會很爽快。”
喬安也笑:“覺悟很高,值得表揚。這是我頭次實踐,要是真能蒙混過關——徐醫生,我一定請你吃飯,地方隨你挑。”
“我也有條件的。”徐嘉洛也笑了,“條件就是,每個周一和周五,你必須要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至於做什麼我們可以再定,但是三點以後你的時間要歸我。呃喬小姐你別多心,我隻是……”
“叫我喬安吧。”她截斷了他的話,笑眯眯地看他,“叫我喬安就可以了。成交。”
徐嘉洛一怔,可是很快就點了點頭。
他笑起來其實挺好看的,雖然待人接物果然是溫和無害,但是卻絲毫不讓人覺得是懦弱,反倒是像把銳氣隱藏起來似的,隻留下了儒雅和風度。
喬安邊在他的辦公室裏轉悠邊暗暗觀察他。
潔白而挺括的領口衣袖,襯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左手腕上銀色的圓形表盤。短短的頭發自然而然地翹著,好像還帶著點蓬蓬的感覺。眉毛很濃,顯得眼睛也比較黑比較有神一些。高鼻梁,略微有些薄的唇……
喬安突然想到白梓嫣說的,薄唇的人,天生適合接吻。
她忍不住挑著眉微笑起來。
原本在紙上寫著什麼東西的徐嘉洛好像察覺到了她細小的動作,抬起頭來用探尋的眼神盯著她。
喬安依舊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後牆上的畫:“很漂亮。”
徐嘉洛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想這張人體穴位圖聽了你的讚揚,會發自內心地覺得欣慰。”
她麵不改色的轉過頭去端詳那張滿是穴位的畫,揉了揉鼻子說:“兩張裸體,自然好看的緊。”
徐嘉洛用手扶在臉頰旁,擋住了自己忍不住要抽搐的嘴角。
倒是語出驚人的喬安還停留在剛才的思緒當中——
盛夏也是薄薄的唇,不過脾氣和徐醫生截然相反,不僅一點兒也不溫和,反倒是有些活潑的過頭。後來他和喬安熟了,喬安就總能聽到他大呼小叫的喊自己的名字:“喬小安!喬小安!”
開始她還反抗:“我叫喬安,不叫喬小安。我告訴你盛夏,你要是再故意這麼叫我,小心我拿礦泉水瓶子砸你。”
盛夏接過她手中的水,咕嚕咕嚕大口灌一肚子下去之後笑的像隻狐狸:“莫非你要我把安字去掉?喬小……哦不,是小喬?”
喬安被雷的風中淩亂,隻能無語的凝噎,任由他去。
難得盛夏臉皮厚到極致,居然還得意的顯擺:“其實這個名稱也不錯的小喬姑娘。”
“喬安謝謝。實在不願意喬小安謝謝。”她麵無表情的接回礦泉水,把目光投去球場上。
盛夏嘿嘿笑了兩聲,最後擦了擦額頭的汗,又興致勃勃地跑回球場中去。
倒是喬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白底紅邊兒的人身上。他那麼高的個子,卻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瘦的沒了比例;短而翹的頭發早就被汗水浸透了,有一些貼在臉頰上,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地發著光。
她捧著礦泉水,微微的笑了起來。
雖然……小喬這個名字怎麼聽都怎麼雷,可是,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
情人眼裏出西施……呢?
喬安把腦袋埋進了雙臂間,為自己有這樣的念頭感到羞愧。
怎麼能這麼不矜持啊喬安!他還什麼都沒說,你怎麼就能這麼主動的上綱上線嘛!
2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喬安豈止是矜持,簡直就是悶騷到矯情。明明心裏喜歡的要命吧,臉上卻死要麵子一丁點兒都不肯露出顏色來,還偏要裝著一副“我才不稀罕”的樣子整天和盛夏打打鬧鬧。明明在球場上那麼多人中間一眼就能看到盛夏的身影,還非要在旁邊觀戰的女生尖叫“啊是盛夏進球了”的時候,轉頭佯裝驚訝地說:“哦,果然是盛夏啊,我都沒有注意到他誒原來他這麼厲害。”
十八歲的喬安,以欲蓋彌彰的姿態揭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愛情。
這麼多年後再次講起來的時候,喬安忍不住啞然失笑。
怎麼就能隱忍卑微到那樣的地步?
就連徐嘉洛都聽的直搖頭,一邊輕輕地笑:“現在已經很少見這樣的女孩子了。前陣子我一個才上小學的侄女,偷偷告訴她媽媽說,她喜歡上了班裏的一個男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