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翎知道自己昏過去了,但是昏迷的人隻會以為曇花一現一抹黑的,以為是瞬間。
所以當自己在另一個黑夜醒來,以為白天成了黑夜,不過幾個時辰而已。
“你倒醒了。”
藍楸瑛喝著酒,笑著對一臉糊塗的人開口。
綠翎從臥房走出來到主殿,也不知這是哪,四周的仆人很少,房子也是並非特立獨行的豪華,卻處處透著點貴氣與典雅。
綠翎揀了張椅子隨便坐下,似乎在他麵前他是永遠也學不會什麼叫作禮儀,什麼叫作氣質了。
“我睡了多久了?”
“七天。”
藍楸瑛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得從容,把桌上盤中的酒杯倒翻過一隻,也斟上一杯遞給了綠翎。他眯起的眼睛裏不容忽視地閃過一絲算計的光彩。這些,綠翎當然看得見,想他當年也是用這種眼神一點點地從同學身上搜刮來所有的活動經費。
什麼叫奸商表情,什麼叫典型的算計眼神,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
綠翎不客氣地接過酒,一口飲下。他以前就沒多少喝過酒,總聽人說,凡是不習慣喝酒的起先總會覺得味道不太好,不過,他舔了舔沾了酒水的嘴唇,倒有點茶香的味道在裏麵。喝著喝著,卻是不像一般的酒,像摻了酒的茶。
“這是什麼酒啊?”綠翎喝完一杯覺得也沒什麼頭暈,酒醉現象,便又往自己酒杯中酌了一杯,“好像喝不醉,味道還不錯。你這還有多少?”
“那個啊——隻不過是茶而已。”
果然是茶,所以才有茶的味道吧……
“你平時就拿這個招待客人?給別人喝摻酒的茶?”綠翎揚了揚眉,搖著酒杯在藍楸瑛麵前晃悠,他可以想象要是藍楸瑛真的那麼幹的話,李絳攸恐怕會第一個出來和他吵。
藍楸瑛笑了笑,不言不語地看著綠翎有幾分莫名得意地臉,緩緩道:“身上受的內傷加上酒的‘調理’應該恢複得更快吧。”
“你怎麼知道的?”
綠翎在一瞬間知道自己的眼睛睜得很大,他放下手中的酒壺,身體整一個地站了起來。
藍楸瑛依然平靜地笑得如浴春風,他把綠翎扔在桌上的酒壺放正,淡淡開口:“開始的時候就知道了。”
“開始,哪個開始?”
“你暈過去的那一刻起。”話沒說完,綠翎輕“哼”了聲,再度伸出手,不過這次藍楸瑛卻沒有理會綠翎重新伸過來準備拿酒壺的手,“表麵看你似乎並沒有受傷的現象,但若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靠近心髒處,有一道劍口大小的皮膚是新長出來的。”
“那也隻表示是很久以前受傷的痕跡而已,怎麼會受內傷。”
“如果說,這刺你的人是從你身後一劍穿心的怎麼樣?我發現你的後背有一道與前胸完全吻合的傷口,這表示,我的推論應該沒有錯誤。”
“那也是你單方麵的想法罷了,我說過這傷是很久以前受的。”就算藍楸瑛說對了,那又如何,大不了到最後他來個抵死不承認不久得了。反正他也拿他沒辦法。
“嗬嗬,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我不過說你受了內傷而已。大夫說你脈象紊亂,心口處的傷最嚴重,如果再晚一步治療的話你也撐不過這七天了,你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不過是你身體自行治愈的能力。”
“沒錯。”綠翎跌在椅子上,他早知道藍楸瑛是狐狸,不,是野狼了,就應該乖乖地離他遠點,“我這麼奇怪你就不說點什麼?”
藍楸瑛依舊笑著搖頭,皎潔的笑容中有著明顯的睿智:“彩雲國的異士有很多,這沒什麼奇怪的。”彩雲國裏最奇怪的是霄太師,還有縹家,綠翎的這點能力在這裏倒真不顯什麼特殊了。
“你那麼在意這件事?”相反,綠翎的能力藍楸瑛是不敢興趣的,但他對自己持有能力一事的反應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綠翎知道他總會問一些自己不怎麼願意回答的話,可是他還是說了,因為藍楸瑛是個守信的人,而在他麵前反正綠翎自己也沒什麼好形象可以說的了,告訴他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該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