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深夜,蘇州府衙大牢.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一聲聲呼喊從幽暗的地牢中淒厲的傳出來.
"你老實的呆著不行嗎?"看守人不耐煩的吼著,從沒見過這麼不安分的死囚.他自前幾日從洛陽押運過來之後,總是沒日沒夜的叫喚,若得所有看守和死囚都睡不著覺.
"你也來我這下麵試試,看你受得了不!"那死囚不甘的回道.但聲音中已有了明顯的疲倦.
"哼,我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兒,享不了你那福."看守人不屑的諷刺.他雖然沒什麼本事,隻能當個監獄看守,但卻最瞧不起欺負婦女的人.
這牢裏的死囚正巧就是有幾條命案在身的采花賊,此人做案極為謹慎,易容之術高明,從不留下線索,要不是最後一名受害女子拚命掙紮求救,再加上點智慧,巧妙的爭取了些時間,洛陽官府的人也抓不到他.
"也是,我享的福那可多了去了,不象你,一輩子沒嚐過女人的味道吧."地牢裏傳出的聲音略帶些驕傲.
"雖然我沒見過你長什麼樣兒,但看你四肢健全,年紀輕輕的,為什麼不做點好事兒呢?"看守人語重心長的開解道.
"好事兒?什麼是好事兒?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才是好事兒.你不會懂的!"覺得和這看守根本說不到一塊兒去,那死囚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一陣歎氣後,又開始呻吟起來,"誰能放我出去啊,我還沒享受夠呢!"
"唉,死性不改!"看守人邊歎氣邊搖頭."你死心吧,上天有眼,你出不去啦!"
"哼,你不要詛咒我.老天爺也有打瞌睡的時候呢."死囚仍抱有一絲希望.
"你......"看守正想說什麼,卻見那監獄的外門突然'之呀'一聲被推了開來,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身影走了進來."你是誰!?"
那暗處的身影逐漸走近,但鬥篷的帽子遮去了來人全部的容顏,使得看守人仍看不清進來的是何人.
"怎麼?這大晚上的還有人和我一樣睡不著?"地牢裏傳來打趣的聲音.
一陣沉默後,那黑色人影終於出聲了,"我是那個可以讓老天爺打會兒瞌睡的人."
"什麼?"看守和那死囚聽後都感到不可思議,不僅因為她狂妄的語氣,更因為他們從這漠然的聲音中聽出眼前的竟是一名女子!半晚上,孤身一人來到死牢,恐怕世上的女子中隻有她有這樣的勇氣吧!
"你沒有聽錯,我可以放你出去."那女子繼續說著,"而且將給你一大筆銀子,讓你過上上流社會的生活."
"哈哈,你耍我吧.這怎麼可能?"死囚暴出一陣大笑,"姑娘你是不是傻了?大晚上到牢裏來找消遣?"
不理會他,那女子接著說道,"但是,你出去後,必須聽從我的安排.我有能力讓你出去,也就會有辦法讓你再回到這裏."
"......"那死囚楞住了,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他不相信那女子能輕易的帶他離開這裏,但她不會真的隻是來找他作消遣的吧?
"你聽清楚了嗎?機會隻有一次,你馬上答複我."
"我......"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先答應著吧,反正不會少塊肉,"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實現你的諾言."
"成交!明日午時,府衙門口會有一頂蘭色轎子接你,之後的事宜,到時會告知你."淡然的說完話,那女子轉身向門口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黑暗中.
牢內外的兩人卻還一直沒有回過神.
"嘿,老頭,我不是在做夢吧?"死囚輕輕的問出聲,早沒了剛才談笑風聲的灑脫.
"你問我?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呢."看守人仍無法消化剛才發生的一切,短短一會兒,那女子輕易的來了又去.這裏是大牢啊,能這麼自如的任人進出嗎?他看了一輩子牢房,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事啊.
還有,她說的話是真的嗎?她憑什麼能決定一個死囚的生死?如果那個死囚明日午時真的被釋放了,他這唯一的見證人還能活著看到明日的太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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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快瞧,那輛馬車好漂亮!"蘇州大街上,擺攤的商販們竊竊議論著,眼中泛著驚歎與羨慕的光芒.
"呀,停下來了.快瞧瞧那馬車的主人是誰?"攤販們伸長了脖子卻又不敢圍上去.萬一是個若不起的大人就麻煩了.
"小姐,到了."仆人輕輕掀起車簾的一角,萬分恭敬的向車內人稟報.
慢慢睜開眼睛,端正坐於車內的人兒眼光透過簾子向外一瞄,隨即淡然問道,"一切,都準備好了?"
雖是問話,卻容不得說'不'.
"是,您放心."馬車旁的仆人信心十足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