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日傍晚,寧江坐在臨窗的太師椅上,左手拿著一卷聖賢書,右手一隻胳膊斜搭著窗台,看向外頭院子裏練劍的妹妹。▲∴,
此時的夢,穿的是淡紫色的箭袖對襟襦衣,在花間揮舞劍光,轉著身子。撒花的百褶裙,隨著她的纖細窈窕的嬌軀,精靈一般,輕盈的轉動著。
看到哥哥往自己看來,夢對著哥哥展露出笑顏。
寧江想,跟那個什麼春箋麗比起來,果然還是自己的妹妹更可愛。
日曆就這般又翻過了一頁,到了第二日,也就是元宵節的前一。
寧江走在前往國子學府的路上。
反正來到國子學府門口,便看到一夥青年對著孫山推推搡搡,哄笑連連,其中竟然包括了甘烈與路知遠。
寧江認得那些青年,基本上,全都是被他們的父親硬塞進國子學的紈絝之徒。如鄭豪,能夠成為上等上舍生,其中固然有家世的因素,但他自己也的確用功。畢竟,國子學裏的上舍生,除了家世背景之外,還必須在學府裏的考試中,取得足夠的成績。
上舍生是可以直接進入殿試的,學問太差,博士們的麵子也不好好看。
但是此刻欺負著孫山的這些人,卻純粹是在四門館混日子的,他們知道自己考不了科舉,也成不了上舍生,於是便在這國子學裏,有一日混一日,混滿三年,鍍一層金,以後靠著家世背景和先人的福蔭弄個官做,顯然是不成問題。
甘烈進入國子學府這才沒幾,就已經跟這些人混在一起,也算是自暴自棄。至於路知遠,跟這些人混在一起,則純粹是靠著當狗腿子,混入這些高官子弟、王侯之後的圈子裏,為自己日後的前途積累人脈。
其中一個紈絝之徒方自對孫山推了一下,路知遠便已經搶上前去,對孫山踹了一腳。孫山出身貧寒,雖然被踹翻在地,卻也不敢吭聲,他不做聲,那些人自是更加放肆,哄笑中,其中一人直接朝著被路知遠踹倒在地的孫山的腦袋踢去……
“住手!”寧江驀的一聲大喝,文氣陡然發散,從眉心祖竅疾卷而去,將那人嚇得推了幾步。
寧江搶上前去,對著那幾人,怒道:“大家都是太學生,就算不念同窗之誼,也不帶這般欺負人的。”
那幾人見寧江搶上前去打抱不平,紛紛對他怒視。其中一人冷笑道:“有什麼大不了的,就這結巴,反正也過不了殿試。”
寧江自然知道,換了其他學子,這些紈絝之徒也不敢隨便欺負,大家都是有功名的人,誰知道被欺負的人,會不會中個一甲,將來飛黃騰達?但是孫山原本就是上一屆裏,過了會試,卻在殿試被黜落的。
過了會試,成為貢生,擁有進入殿試的資格。但是跟“秀才”、“舉人”不同,“貢生”的身份是一次性的,成為貢生之後,如果沒能通過殿試,貢生的身份就會取消,打回“舉人”,來科必須再次參加會試。
而每次科舉,下學子集結而來,參加會試的有大幾千人,成為貢生的,不過就是其中的一百二十人。這一次考中了貢生,下一次未必還有這個機會,而以孫山的口才,就算再一次的通過會試,成為貢生,“君前奏對”這一關,同樣是個莫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