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
正在喝酒的溫孤竹突然頓住,然後整個人就嗆到了,辛辣的烈酒滑進口腔之中。
溫孤竹手忙腳亂地推開沈嫋嫋,站起來劇烈地咳嗽。
沈嫋嫋風情萬種地靠在竹子,帶著戲謔的笑。其實,沈嫋嫋的內心是咆哮的,感覺好羞恥,感覺好對不起楊笑意,感覺……溫孤竹你那麼純情啊~
溫孤竹好半響才平複了氣息,回頭死死地瞪了沈嫋嫋一眼。
沈嫋嫋分外無辜地聳聳肩,聲音裏帶著調侃:“太子殿下,你的耳朵紅了。”
此時的溫孤竹,由於劇烈咳嗽臉上布滿紅暈,甚至連脖子都是紅粉粉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層水汽。
溫孤竹似乎有些生氣,不過……他這個樣子有一種禁欲的感性。
沈嫋嫋勾起嘴角,預備再次傾身靠近。
溫孤竹立刻躲開。他覺得自己狼狽極了,他是一個運籌帷幄的主帥,十年的曆練,他變得溫和又冷硬,風月不驚。又因為心中有些楊笑意,一直也是不近女色,一度有人傳聞他是不是喜歡男人。
他,一直沒有把玉麵狐狸這種江湖人物納入女子的範圍,他將她視為一個有威脅性的人。
從來沒有想過,她會……說得如此直白,恬不知恥!他……居然無言以對,前所未有的慌亂。
畢竟,他從來沒有認知天朝那些溫婉的女子,會如此率真直接。
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他行軍打仗,也不是沒有異域大膽火辣的女子求愛,所以他還是有些經驗處理這檔子事。他吃驚的原因,是因為他已歸天朝,天朝禮教嚴謹,他不曾想過還會有女子那麼無恥!
想到天朝還有一個楊笑意,溫孤竹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已經是一片清明,又恢複了平日的淡然溫和:“你對你沒有興趣。”
沈嫋嫋也見好就收:“我知道。”
突然之間,就陷入了沉默。
溫孤竹清咳一聲打破平靜,繼續找回他的思路問道:“既然你有意皇上,那你答應的離開還算數嗎?”
沈嫋嫋露出一個微笑,似乎有些微妙:“太子殿下,不要說的你給了我選擇一樣。”
溫孤竹勾唇一笑,沈嫋嫋這種人,若是自己人,一定是一把鋒利的匕刃,但是不是自己人,就可能傷到自己。
走上爭權的路,步步凶險,怎麼可以啟用一顆具有威脅性的棋子。
沈嫋嫋繼續賣可憐:“你在宮中的勢力都可以抗衡溫孤酒了,像我這一種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江湖人,不得完全被他們吊打。”
沈嫋嫋很清醒,溫孤竹要她出宮的想法很堅決。
溫孤竹自然是聽出了沈嫋嫋話中的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他決定的這步棋不會更改:“我會盡快安排你出宮的事宜。”
沈嫋嫋點點頭,突然之間傾身靠近溫孤竹,聲音裏帶著眷戀柔情:“那你成為皇上之後,我可以去勾引你嗎?”
溫孤竹有了剛才的教訓,再加上極好的適應能力以及調解能力,她隻是風輕雲淡地看了沈嫋嫋一眼:“我真誠地勸你不要。”
沈嫋嫋點點頭,繼續靠在那翠綠的竹子上,想著是不是應該離開了,很明顯這位太子殿下不準備幫她入宮回去。
沈嫋嫋轉身想要離開,想著自己輔佐溫孤竹的情誼是不是就此結束了?
“慢!”溫孤竹的聲音傳來,沈嫋嫋停住了腳步,回頭期待地看向溫孤竹。
溫孤竹指了指旁邊的酒壺:“你忘了東西了。”
沈嫋嫋看了那酒:“給我一個原因。看看我能不能說服自己幫你?”
“今晚是十五。”溫孤竹抬頭看沈嫋嫋,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力量。
沈嫋嫋覺得自己的腦袋瞬間爆炸開來,十五滿月,對於溫孤酒來說,就像一個龐大的刺激,會讓他分外的想殺人。
一旦開始殺戮,便難以停止。
溫孤竹將沈嫋嫋的神情收入眼底,他徐徐地開口:“你既然目睹了爆炸過程,那你必然也知道,除了那三位嬤嬤,我溫孤竹手下的能人也不少,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楊笑意死,我也不能阻止他們的行動。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今晚秋實貴妃必須死!”
沈嫋嫋覺得心驚膽戰,溫孤竹的氣勢在那一瞬間升騰開來,他的眼睛就像看到了獵物,而他運籌帷幄地指揮著。
沈嫋嫋思慮了片刻,咬咬牙,紅袖一揮,將那桌子上的酒杯收入懷中。
她,不想溫孤酒死。
她的確不知道溫孤酒的實力在哪裏?但是群毆跟單挑是有區別的好吧,況且溫孤酒身上有傷。
沈嫋嫋回到乞丐齋的時候,她突然就停住了腳步,在乞丐齋外麵徘徊。且不說她的這壺酒要這麼獻出去,也不說溫孤酒會不會上當把它喝了。
後果呢?
如果溫孤酒喝了她的酒,那就代表溫孤酒心信任她,她所做的一切就是背叛溫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