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東城截道:“誰說我與這件事並沒有關係?”
韓生道:“鎮遠鏢局鏢隊的死亡,肯定與姑娘並沒有任何關係。”
司馬東城道:“這是事實。”
韓生道:“鳳兒的分屍與秋菊的斷頸,也不是姑娘下的毒手。”
司馬東城道:“這也是事實。”
她冷冷接道:“事情即使與我一些關係也沒有,我還是要管,這個道理雖然不易懂,你們相信都應該明白!”
韓生無言。
司馬東城劍橫胸前,又說道:“現在我應該已不在此地,所以仍然在此地,就是等你們到來。”
蕭七歎息道:“大姐原是一個聰明人。”
“你也是。”司馬東城沉聲道:“你能夠在天亮之前趕到來,我總算沒有走眼。”
蕭七道:“王無邪臨終遺言實在幫了我很大忙。”
司馬東城道:“事情的本身原就有很多破綻,即使沒有王無邪這條線索,你們遲早也一定會找到來。”
“也許。”蕭七欲言又止。
司馬東城目光落在劍鋒上,冷冷的接道:“劍原是無情之物,閣下小心了。”
她連稱呼都已改變。
蕭七歎息道:“劍雖然無情,人卻是有情,若不是,大姐也無須叮囑我小心。”
司馬東城道:“也隻是小心二字而已。”
語聲一落,她站起了身子,空氣中即時多了一股濃重的殺氣。
蕭七的神態亦同時凝重起來。
雷迅目光一閃,道:“蕭兄弟,你說我們應該怎樣?”
蕭七尚未回答,司馬東城已說道:“應該怎樣並不在他。”
雷迅仍然問道:“在誰?”
司馬東城道:“在我!在我手中三尺劍!”
語聲陡高,道:“看劍!”人劍突然淩空飛來!
劍未到,激烈的劍氣已充斥著整個房間,燈光立時就一暗!
一劍三式,分刺蕭七雷迅韓生三人。
每一劍都是迅速而狠辣,亦都是刺向三人的要害!
劍刺向蕭七的心髒,刺向雷迅的咽喉,刺向韓生的是眉中!
蕭七劍原在鞘內,刹那突然出鞘,間發之差,擋開了刺向心髒的一劍!
“叮”的一蓬火星在雙劍之上激射開來,蕭七若不避,又不擋,那一劍絕無疑問一定能夠將他的心髒穿透!
雷迅韓生亦同時將刺向自己的一劍封開。
韓生身形欺前,接道:“以三對一,就是將你擊倒,亦不見得本領,江湖上的朋友亦會說我們隻懂得欺負女孩子……”
司馬東城冷笑道:“今晚的一戰,隻有我們四個人知道,哪來這許多廢話!”
韓生輕喝道:“我就第一個先來會你!”劍勢同時展開,銀光飛閃,一連十劍,刺向司馬東城!
司馬東城身形遊走,一麵閃避一麵道:“你若是敗了又如何?”
韓生道:“就是還有命,也不會再出手!”
司馬東城一聲:“好!”人劍急展,“叮叮叮”再接韓生三劍,回攻一劍,攻的竟就是韓生劍的破綻所在,必救之處!
韓生大吃一驚,身形急退!
司馬東城乘機欺進,勢如破竹,一連三劍,刺的都是同一個部位!
韓生一退再退!
司馬東城一步也不放鬆,十三劍急刺,就將韓生的身形封死,再一劍,刺向韓生的眉心,其快如閃電。
韓生眼快手急,銀劍斜挑,迎向來劍,哪知道司馬東城發此淩厲的一劍竟然是虛招,韓生銀劍一挑起,她劍勢就變,在韓生銀劍不及的位置刺進去,刺向韓生的左肋!
“叮”一聲,劍竟是刺在刀鋒之上!
雷迅旁觀者清,及時一刀,替韓生擋住了那一劍!
韓生刹那間麵色大變,一頓足,倒退了下去!
雷迅立即補上,金刀滾起了一團刀花,貼地斬向司馬東城!
刀未到,司馬東城身形已淩空,倒躍上一張椅子之上!
那張椅子立即在刀光中粉碎,卻就在刀光滾到的刹那,司馬東城的身形又已淩空,風車般一轉,翻上雷迅身後,另一張椅子的椅背上!
雷迅的金刀原式不變,身形卻不停接向那邊滾過去!
他雖然背向司馬東城,但耳聽風聲,已知道司馬東城身形何去。
可是他人刀才滾轉,就突然停下。
秋菊的屍體就在那張椅子上,他刀勢若是不停,勢必刀斬在屍體上。
也就在他這一停的刹那,司馬東城人劍已倒飛回來!
兩者之間的距離,雷迅的反應將會怎樣,顯然她都已計算在內,那一劍回刺正是恰到好處!
劍光迅急而輝煌,一閃即至,雷迅抽刀急封,腳下同時倒退半丈!
那一刀並沒有將劍封開,他倒退得卻及時,裂帛一聲即時響起,胸襟仍然被劍劃破!
司馬東城並沒有追擊,劍橫胸前,冷冷的盯著蕭七。
雷迅那邊一退即回,金刀一翻,便待撲上,司馬東城幾乎同時轉回,閃電般落在雷迅的麵上,道:“你已經敗了,還想怎樣?”
雷迅悶哼道:“詭計取巧,算不得本領。”
司馬東城冷笑道:“武功機智,原就是做一個高手必不可以缺少的條件。”
雷迅冷笑道:“你的劍隻是劃破了我的胸襟,並未能置我於死地!”
司馬東城盯著雷迅,右腕一翻,“哧哧哧”突然虛空刺出了三劍,道:“再加上這三劍又如何?”
雷迅看在眼內,麵色一變。
司馬東城接道:“我這三劍若刺出,蕭七一定會插手,等於沒有刺一樣,所以才不刺!”
蕭七一步跨前,道:“總該輪到我了。”
雷迅振刀道:“我們可不能……”
司馬東城目光轉落在韓生麵上,道:“姓韓的說話是否不算!”
韓生尚未答話,蕭七已應道:“我們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韓生硬著頭皮道:“蕭兄說得是。”
轉對司馬東城,道:“姑娘武功機智,勝人一籌,韓某敗得無話可說。”
司馬東城道:“你練的原是拚命之劍,方才都沒有拚命之心,劍上破綻自然就畢露無遺,這一點相信你也心中有數。”
韓生由衷道:“好眼光,見微知著,隻怕我拚了命,也不是姑娘的對手!”
司馬東城冷笑道:“那我少不免化上一番氣力,再戰金刀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容易取勝的了。”
一頓又說道:“所以我還是應該多謝你的。”
韓生歎了一口氣,他雖然敗在一時心軟,對司馬東城,事實就生出不了拚命之心。
司馬東城轉對雷迅道:“閣下的心腸也是不夠狠辣。不知道你們過去如何,但好像你們在這樣,還是待在家中好,走在江湖上,就是我也替你們擔心。”
雷迅哼一聲,並沒有回答。
司馬東城笑接道:“而好像你這樣粗心大意的莽人,若不是一直有銀劍來替你打點,也很難活到現在。”
雷迅怒道:“你少幾句廢話成不成。”
司馬東城道:“這當然都是廢話,因為你非獨已經成名江湖,而且還活到現在。”
她轉向蕭七,接道:“你的劍固然夠狠,心腸也一向夠狠,應該用不著我來廢話。”
蕭七道:“大姐--”
司馬東城冷然道:“改一個稱呼!”
蕭七歎息不語。
司馬東城接道:“我們賭一賭如何?”
雷迅替蕭七問道:“賭什麼?”
司馬東城道:“蕭七若勝了無話可說,若敗了,你們就此作罷!”
雷迅道:“這個不公平!”
司馬東城道:“我既已成為一個死人,又如何有話可說?”
雷迅怔住。
司馬東城冷笑道:“我看閣下也不是那愚蠢的人,竟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雷迅沒有作聲。
司馬東城轉問蕭七,道:“你賭不賭?”
蕭七道:“我能夠不賭?”
司馬東城一笑道:“不能夠!”
她的笑容比冰雪還冷,語聲亦一樣,最後一個“夠”字出口,劍亦出手!
劍在燈光下閃動,有如閃電一樣,隻一閃,已到了蕭七咽喉!
蕭七一劍封開,他的劍絕不比司馬東城的慢,一劍劃出:連忙變招,“叮叮”聲響中,又接下司馬東城的十九劍!
司馬東城劍勢不絕,一劍急一劍,她體力的充沛,非獨雷迅韓生驚奇,就是蕭七也顯得有些兒詫異!
他一點也不敢大意,卻是隻守不攻!
“叮叮”聲不絕,司馬東城的劍勢已施展至極限,身不移,肩不動,眨眼間,竟刺出百七十二劍!
每一劍都絕對可以將蕭七刺殺!
蕭七劍快,仍然不攻,接到百七十一劍卻是連守也都已守不住!
司馬東城再一劍當胸刺入,直刺蕭七的心房!
她的劍絕無疑問較之蕭七要快,雖然快不了多少,但已經足夠。
蕭七也知道守不住,劍一封不成,身形已同時倒飛!
司馬東城長身還擊,劍勢不變!
她的輕功亦顯然猶在蕭七之上,蕭七一連變了十多個姿勢,仍然無法擺脫得了那一劍追刺!
可是他並沒有灰心,身形再三變,終於從劍下脫出來!
他的劍終於反擊,連劃十七劍,道:“大姐的劍法身形俱都已經遠勝當年,小弟佩服!”
司馬東城冷笑道:“你若不還擊,不須三百劍,必傷在我的劍下!”
蕭七道:“不錯!”
說話間,兩人已對拆百劍!
司馬東城接道:“司馬家追命三劍你若是接得下,我亦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