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遊走在城市裏的孤獨靈魂也累了,散去了,隻剩下五彩斑斕霓虹,為這座鋼鐵森林鍍上夢幻的色彩。
機場。
聶靳雲接到蘇熠晨,已近四點。
車直接開往醫院。在路上,他將白天發生的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結果,以及最重要的……季薇母子的情況。
“出事的時候,烙誠和梁家小的那個在花園裏玩,沒看見,也不知道。”說到這個部分,聶靳雲心裏默默發出個‘還好’的歎息。
陳勇行凶的那幕太震撼,連他這種站在黑色地帶的人回想起來都毛骨悚然。
太絕望了……
強迫自己從回想中緩過神,聶靳雲直視被路燈照得發白的車道,說:“我讓筱雪找了個借口把兩個小的送回梁家,晚飯的時候我去看過,烙誠夠機靈,沒問他媽媽在哪兒,也不如平時鬧騰,八成是有預感,安安靜靜的等消息呢!等天亮了,你親自去接他吧。”
幹兒子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叫他於心不忍。
“季薇晚上八點多醒過一次,後來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沒太大情緒,能吃東西,至於身體……慢慢養,很快就會好的。”
孩子的事確是個意外,就說前幾天,戰無不勝的季經理不還在梁爵給她攢的飯局上大殺四方麼?
誰能想到呢……
隻是這個孩子在讓人得知的時候太過突然,又在全無準備的情況下徹底將他失去,這件難過的事情一經證實就有了附加傷害的屬性。
今後,隻要季薇每每想起她曾有過一個五周大的孩子,就會連帶想起她母親的死。
這些話,聶靳雲不敢說出來。
他知道蘇熠晨必定比他更艱難。
是以,他握緊了方向盤,強裝自若的繼續道:“可人走前跟我說過,你沒見成老爺子這件,秦女士暫時替你擺平了,具體的我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話,遇到了再問她不遲。”
終於說完了,聶靳雲忍不住將視線微移,去窺蘇熠晨的臉色。
他一直沒應聲,冷著張沒表情的臉,雕塑似的,動也不動。
車駛下高架橋,路邊的高樓大廈打著徹夜的彩燈,聶靳雲加快車速,那些彩色的光便透過車窗,不斷在蘇熠晨的臉容上變化,恰如其分的映襯了他此時此刻真實的心境。
他用看似的平靜,掩藏住所有的驚濤和駭浪。
有時候,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在想季薇?”沉默的氣氛不適合聶靳雲,他受不了,主動找話說。
還好,蘇熠晨沒有不搭理他。
“她沒哭嗎?”問話也很平靜,絲毫覺不出情緒。
“沒有。”聶靳雲遺憾的搖頭。
……能哭出來就好了。
又默了會兒,他忽然跳躍的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回T市定江山的那場槍戰。”
“記得。”蘇熠晨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中槍,就是那回。
但那顆子彈,讓他遇到了季薇。
“這不是重點。”聶靳雲打方向盤轉彎,已能看到醫院,“我是想說,你中槍以後,我找到你把你送去醫院,你還記得不?”
蘇熠晨略作思緒,很快,深深的眸底便浮出了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