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個敷粉塗脂不光是女人專利,男人打扮也……在些時也蔚為風尚。少年青年人都會塗粉,成家立業的就修鬢或是養須……
不過真的見到,還是覺得很汗!
我正想重坐下,那個搽粉的馮公子居然朝我走過來,一拱:“這位公子有禮。”
聽他說話我又是一寒……倒不是他拿腔捏調,就是語調太酸了點。
我馬馬虎虎的還個禮算數。
他找我打什麼招呼啊?又不認識他。
“公子為何一人在此獨坐?”
他說話能不能不這麼文縐縐啊?我直接說:“這裏清靜,看看街上的人也很有意思。”
他居然一屁股在我對麵坐下來:“公子說的也有道理,人生百態,各有其趣。”
這人怎麼這麼自覺啊?
可是他就這麼坐下了,好象趕他起來也不大妥。他還有個家仆跟在身後,恭順的低著頭。得,他還沒有這個跟班看起來順眼呢。
那個人販子帶著女孩子也出來了,我心裏存著這個惦念,目光就朝那邊瞟。
“還沒請教這位兄台的名姓……”他的目光跟著我一動,笑著說:“我適才買了個丫頭,剛談妥了身價過了銀錢。”
我看他一眼,然後馬上後悔。好好的臉上塗粉……
真是。
“方便叫來容我看看嗎?”
他笑著說:“這自然沒問題。”抬手招呼那兩人過來。
那個穿葛衣的男人過來點頭又哈腰,讓人看著就有氣。說是姓劉,行二。那個女孩子跟在他後麵頭也不抬,一副受驚小鹿狀。
“怕什麼,抬頭。”那個劉二又推搡她。
那個女孩子抬起頭來,一張瓜子小臉兒,眉清目秀。
我卻楞了一下,那個女孩子眉心長著顆小小紅痣——不是那個誰吧?那個甄士隱的女兒,被拐賣給薛家的……
那個香菱?
我的楞神可能讓所有人都有所誤會,我穿著男裝,對一個小姑娘一打量就發起呆……
咦,那坐我對麵的,就是那個被拐子涮了一道,又被薛蟠打死的倒黴鬼啊。兄台,你夠背的耶,就這麼個小龍套配角,唯一的價值就是襯托了一下薛大公子的蠻不講理和人家的富貴權勢。
“兄台?”
我回過神兒,端起茶給他斟了一杯:“嗬嗬,失禮了。”
他也笑:“無妨無妨,真名士自風流,沒請教兄台名姓?”
我說:“我姓鍾。”
“在下姓馮,單名淵。”
還真是你啊,搶人搶不過被打死的倒黴仁兄。
不過我還是沒弄明白,他過來是幹嘛的捏?難道這時候的人都這麼熱情好客?
香菱這小姑娘命挺苦的,其實她對於薛蟠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但是那本什麼破冊子裏麵卻。
注定了她要被姓薛的禍害死……
小小的改動應該不要緊吧?
我看看眼前這位馮倒黴公子:“馮兄已經將人定下來了,為什麼現在卻不帶著一同走呢?”
那家夥笑笑:“今天倉促,我想著三天後日子好,鄭重來接,也不算唐突了佳人。”
汗,這會兒香菱看著也就十歲吧……或許再大一兩歲的樣子,但是人顯得太瘦,整個兒看起來活脫就是未成年。跟現代人意義上少女兩個字都不大挨邊兒。
這麼,就要去給人做妾了?但是,跟著這個姓馮的,應該比跟著薛蟠是好多了吧?
得,這個馮公子就是這麼窮酸磨磯才吃的虧。要是今天把人帶回家不是什麼事兒都沒了?
我叫茶樓的夥計過來,指著那個劉二和香菱說說:“帶這二位去那邊用些茶點,算我賬上。”
馮淵顯然不太明白我想幹嘛,但也沒有反對,那個劉二倒是很開心的樣兒,有白吃的東西當然是好事。
等他們一跟著夥計走到那邊角落去,馮淵有些試探著問我:“鍾公子是不是……也中意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