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GG倒是省事,扔下這句話,旁若無人的就進了屋。留下我和工頭麵麵相覷——而且我還得負責圓謊和解釋。
“那個……”又開始胡扯一通,沒辦法,他都這麼說了,我能不給他把話圓上嗎?隻好臨時現編了一通家鄉水災,夫妻失散,我一個人流落到京城來隻好扮男裝開皂坊,一麵維持生計,一麵尋找失蹤丈夫的下落——說謊話大概都這樣,開頭最難,一開了頭之後,底下就滔滔不絕順理成章,說到後來不但工頭相信了,連我自己都快信以為真了。
工頭點頭歎息,然後我問他進度。他居然猶豫了一下跟我說:“那個……我跟還東家說吧。”
我不就是東家?
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嘴裏說的東家,是黃GG不是我!
狂汗,剛才我還是他的老板,一轉眼就把我拋棄了!好勢力眼哪。不過也不能亂他,這時候女人掌事的確不正常。
我指指屋門:“你去說吧。”不過他理不理你我可不敢保證了。
結果黃GG正在屋裏看我的賬本,有模有樣的一點不象外行。我也沒閑著——裁縫婆子來了,我在那兒量身材尺寸,黃GG頭也不抬,跟婆子交待衣服要如何如何裁剪製作,他似乎非常內行,那婆子聽的一愣一愣的,連連稱是。
接手生意,裁衣裳……好象……好象我們在這裏有很長時間要過似的……
其實,其實也不錯。在這裏我們以夫妻相稱——雖然我心裏知道不是真的,可是這樣的日子求也求不來啊,能長久一些,當然更好……
下午去買了些家什器物添在屋裏,照這麼看黃GG真是有長遠的過日子的打算。
我伏在新買的書案上試著寫了幾行字,抬起頭來滿意的說:“你挑的真好,這桌子好舒服。”
他一笑,神情似乎是在說“那是自然”。
我對家俱什麼的一無所知,黃楊木又或紅棗木黑檀木,照我看來全是一模一樣。而且什麼樣的木頭做的桌子還不是一樣用?偏黃GG跟那古董店的老板就扯的頭頭是道,把那人說的口服心服,本來嘴硬的說絕不讓價,結果等到我們付錢走人的時候老板滿麵賠笑打足了七折還包送貨到家。
到家的時候他說:“今天時候不早,廚子下人什麼的明天再去找。”
我一句話不說,反正我說的話也沒意義,他什麼事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偏他還要問我話:“你打算在這裏待多久?”
好象是隨口一問,我也就隨口一答:“一百年好不好?”
他卻很認真的回答:“一百年太久……你要看人的命運起伏,半生足矣。五十年就夠了。”
我看看他:“我可是說著玩兒的。”
他說:“這裏安逸太平,世道算是不錯——我也很喜歡這裏。”
是嗎?
我以為他的性格不會安定在一個地方,正象以前的神雕俠侶中,女兒一結婚,他沒有了牽掛,就五湖四海的放舟行走,如閑雲野鶴,神龍見首不見尾。
但是他打算在這裏安定?好奇怪,就算他打算安定下來,是不是也應該選擇象是現代社會那樣新鮮豐富繁華的花花世界?那裏對於滿足他的獵奇心態和求知渴望更加適合。
想不通,不想了。
晚上我們照樣去教擄了無辜少女出來硬教人家武功。她沒第一天那麼害怕了,但是眼裏的疑問更多了。
今天又背口訣的時候,她忽然湊近我問:“鍾姑娘?”
我嚇一跳,我可是蒙著臉的。
她看我的樣子,鬆了一口氣:“我昨天就覺得象你……可是不敢認。”
壞了……西洋鏡拆穿了。
我很不好意思,小聲問:“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她也放低聲,我想或許是她弄不明白黃GG的身份,以為我也是被脅迫的吧?
可憐,我不正是被脅迫著嗎?
“你身上有香皂味道。”
我奇怪:“可是用香皂的人身上有香皂味道不奇怪,肯定不止我一個。”
她抿嘴笑:“不,你的香味是多種味道混合起來的,可能是因為你整天和香料香皂這些混在一起沾染上的,特別濃特別醇,和其他人用香皂身上帶的味道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