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裏還攥著那包拆了封的巧克力餅幹呢,順手往她麵前一遞:“你吃吧?”
她懸在空中的手,很慢很笨拙的翻過來,抓住了餅幹袋子。
“那個,不介意的話,坐下來聊聊?”
對方終於出聲了,聲音低啞,發音模糊,我費了老大勁兒,才聽出來她問:“你……為什麼……不死?”
呸呸呸,這什麼破問題!
呃?記得貞子好象是可以用意念殺人的吧——是不是她已經對我動過手了?那我好端端的站在這裏,說明,說明她殺不死我。所以她也很納悶?
“那個,我也是個鬼嘛,已經死過的人怎麼還會再死一次呢。”
不過她這副樣子……勾著頭不正眼看人,白裙子象掛在身上似的,最重要的是說話那動靜……那動靜,怎麼,感覺似曾相識哪!
腦子裏突然一道光閃過,我叫出聲來:“啊啊啊!你不是那個借我衣服穿的女孩子嘛!你還記得我不?我在你家附近迷了路,你借給我衣服穿,還說要帶我去找警察的,結果我半路上就被人弄進了水井裏……”
這位鬼小姐的頭抬了起來,頭發往兩邊兒滑了一下,露出臉。
還好還好不是翻白眼或是腐爛的臉孔,不過也很蒼白,根本談不上什麼輪廓,瘦得好象骷髏一樣,眼窩凹著,顯得顴骨很高,嘴唇瘦的隻有薄薄的一條線似的,而且黑眼珠象蒙了一層白紙,和眼白不是很能分得清楚,在光線不強的小屋子裏看,真是……真是有那個驚悚效果啊。
“你記得不?”
對方沉默了半天,慢慢的點了一下頭。
“哎呀真是你!這個,這……”這也不算有緣千裏來相會了吧?就算是緣,那也是孽緣!
我趕緊再接再勵追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葬身的那口井,到底在什麼地方?”
……
又沉默了。
唉,也不能強求。人和人的交流本來就不容易了,更何況鬼和鬼之間呢?再說,我們這還是跨國的鬼和鬼交流。
我再做個深呼吸,似乎我做鬼比她還得心應手,那就我更主動一點吧。
“那個……”
忽然間眼間那個晃晃搖搖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半包餅幹失去了依憑,“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下,小屋子裏隻剩下了我一個,還有……地下的一攤水。
這,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啊,太有個性了……
我呆滯。
這會兒門又被敲響了。我定定神清清嗓子:“進來吧。”
門被推開了,站在門口的果然是淺川小姐。
“那個,沒什麼吧?”她有點不安。
“沒事。”
我把那半包沾了水的餅幹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不用擔心。”
她兩隻手握在一起,握的挺緊,有點緊張的問:“剛才……沒出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