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君輕而緩的搖了搖頭,“他並非魂魄被他人勾去,而是被湮沒了。”說罷,他走到小灰近前,伸手撫了撫青夜的額頭,“這數月的光景,他不知受了怎樣不堪的折磨,竟瘦弱成這般模樣。唉,他的靈魄是被畫骨生生壓寂而亡,並非外力可扭轉,事到如今,連我也不知曉該如何喚醒他塵封的神識。”
“你是說,青夜的魂魄尚在體內?”杜遠程不解,心底湧起一抹亮色。
“嗯。”芙蓉君點點頭,幽幽歎息道“他不是失去了魂魄,而是被強行泯滅了。”
“原來。”杜遠程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火光,凝視著青夜蒼白若雪的容顏,一字一頓道“我可以,我一定能!”
“此時不可心急,我料定畫骨必是逼迫青夜服下了某種特製的藥物,促使他的心魂迅速消沉湮寂,然後好強占了他的身體據為己用。”芙蓉莊主頓了頓,目色一抹曠遠的回憶“自從畫骨被貶下上界,長久以來他一直是以骨為生,以畫為媚,一年三百六十日,他須得夜夜殺生,飲血滋養,方才葆駐了現下的姿容。沒想到,這魔頭竟看上了青夜,貪戀他絕世的風華,做出這等不堪入目為世人所不齒的事情!”
杜遠程亦歎息道“現在說這些也於事無補,反正畫骨死了,已被我焚燒成灰,生生世世不得超生。”說到此,他停頓了片刻,並未將心中關於非天的疑惑說出來,轉而道“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
聞言,芙蓉君忽然苦笑了下“杜兄,你意下如何?”
“當然是跑了!先回梵落山再說。”杜遠程毫不遲疑,說話間又不放心似的將青夜重新橫抱在自己懷裏。
“你覺得,我們出得去麼。”芙蓉君唇角的苦澀仍未散去,“畫骨之死,無冥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知曉,就怕是黃雀在後。”
“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不成!”杜遠程一聽到無冥兩個字亦是咬牙切齒,狼鼠一窩,鬼界就沒一個好東西!還有那付淩霄!對呀,付淩霄,虛境,青夜的法力還被封鎖在那!
“不是怕他,杜兄。”芙蓉君幾分無奈的道“若是拚打博弈,我們一眾人怎麼也能抵擋上一陣子,但這鬼界上上下下隨處布滿了結界,卻隻有無冥一人能解除,縱是我們打敗了他,又如何,還是插翅難飛啊!”
是啊,這是擺在眼前的最大難題,就算敗了無冥,他也絕不肯親手破除結界放他們離去的。除非,有足夠的能力殺了他!令他魂飛魄散!那樣結界也自然隨之消除了,然抵擋歸抵擋,就是他們幾人合力也沒半分把握能置他於死地。
“可,那也不對啊。”杜遠程蹙眉道,“若是遍布結界,隻可進不可出,前來參加喜宴的小妖們又是如何逃回去的?”
“自然是無冥無意扣留他們。”芙蓉君緩緩道“鬼界之中的所有靈魅無論等銜高低均在無冥的掌控之下,這無形中設下的結界之王就好比千絲萬縷的線牽製著每一個生靈,你我的一舉一動也盡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