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夜沒有側頭,餘光卻冷冰冰的瞄了過來,涼若深潭般的掠過杜遠程,然後落在近在咫尺的蠟燭上,燭火搖曳生姿,此刻看起來分外明亮。
“咳咳……”小杜吐了吐舌尖,“就算看見了,也沒所謂吧……她倆都是小女生,啥也不懂。”
“是,沒所謂的。”墨青夜忽然用一種很輕浮的口吻冷冰冰的道,“總道是我也要離開了,總道是她是名正言順,總道是本君終歸是個男人,總道是……”
杜遠程急急打斷他的話,“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什麼意思又有何關,權當我給她們提前上了一課,活色生香的一課,就不知我這身子可否令你夫人滿意?嗬嗬,好也罷,不好也罷,日後牙床之上,她再見了你,總不至於無措驚慌了,不是麼。”
……小杜雖是無語,但也習慣了青夜的句句帶刺,“非常好,形象,生動。”
空寂中清晰的傳來小墨君急促的呼吸,似乎都能聽見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狠歹歹的道“那你要如何謝我?罷了,也不必了,給她們看和給別人看也沒什分別!”
杜遠程真心接不下去了,往前蹭了蹭,蹭到木桶邊上道“別生氣了,洗澡吧。”
“生氣?我有什麼資格好生氣的,隻要你夫人別埋怨我玷汙了她的清白就是。”
“……”
現如今,無論小杜怎麼說,小墨君都是半個字也聽不進去,完全深陷在自己糾結憤然的小世界中。杜遠程俯視著他的身體,在彈指可破的肌膚上隱約可見道道傷痕,傷痕累累,但印記卻不是很清楚。他沒有說話,更沒有問,慢慢的俯下身去撩起一捧水順著青夜蜷起的膝蓋傾灑而下,“水溫還行吧。”
墨青夜沒搭理他,直直的盯著漣漪的水波,修眉緊蹙,目光寒澈。
見小墨君既沒讚成也沒反對,杜遠程繼續默默的往他身上撩著溫水,腦海裏卻在思忖著另外一個問題。
有些殤是不可提及更無法言說的。他們在這種靜默的狀態下相對了良久。杜遠程隻是輕輕的往小墨君身上撩動著清澈的水波,水光瀲灩映著木質紋理中殷紅的血色。“青夜,我們不能換一種相處方式麼。”
“什麼。”墨青夜也尚自出神,縹緲的喃喃。
“我是說,該是怎樣就是怎樣。”杜遠程挺直脊背,雙手搭在桶沿上深深的吐了口氣,“其實,你的心裏所想就算再如何掩飾不過也是欲蓋彌彰。”
“你什麼意思。”小墨當即不悅,碧綠的眸子冷凜的睨著他。
“沒什麼。”杜遠程笑了笑,有絲落寞,“就是覺得,時而你活的很累。”
“嗬嗬,是麼,你難道活的不累麼。”墨青夜反問道,隨即幽幽的自語“或許,我是活的比你要累些吧。”
“因為你總是不肯直接的表露你的心意。一件事你明明是那樣想的,可非要這樣說出來,為什麼到底。”
“什麼想不想的,不懂你在說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