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君悄然無聲,小臉蛋緊緊貼著杜遠程的胸口,令自己沉溺在他的心跳聲中。
“其實,本尊覺得付融還是愛你的。”
仍舊無聲無息。
小杜眨了眨眼睛,而後有點艱澀的勾了勾嘴角,亦沉默的望向夜空。
墨藍色的天空一望無垠。銀河橫貫天之盡頭。月影流觴。星光闌珊。美得幾分淒涼。苒澈清寒的風拂起衣角發梢,倏忽而過,一如那些年生如夏花的韶華。隨後聽聞非天遼遠的娓娓敘來“彼時,他與本尊說,他要走了。我當時不解,問,為何。他說,該盡之事都已經盡了,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青夜,你知道你父親緣何好端端的就仙去了麼。”
世界那般靜謐。墨青夜沉在溫暖的幽暗中,對非天所問之言置若罔聞。
“他,是去找你的母親了。”非天微微一笑,似乎從遼闊的夜空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也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與我說,你一定會恨他,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墨青夜緊緊的咬著牙齒,明白?時至今日,我仍不明白,更不想明白。
“青夜,你要知道,你的父親可是天界一人之下的上神,他的一舉一動會有多少人多少雙眼睛在看著,議論著。而且,拋開其他不講,他這樣做,也是為了給你一個好的將來。若非,你覺得,你能在天界立足麼。”
“本君就從未想過要在什麼天界立足!”墨青夜狠狠的道。
“可,他想你能。你的父親希望你能在天庭擁有一席之地。而你的出身,你的血脈卻是最致命的傷。”
“哼!”墨青夜冷冷的一笑,“對,一切都是他想當然。”
非天直起腰,收回落在天際的視線,黑色的剪影微微的低下頭去,指尖在膝蓋上敲了敲,“好久了,久到本尊都快要忘記當時的場景了。”
“記得彼時付融那老家夥還放心不下。還托付我,要我在他走後多關照下你,可惜,本尊沒能履行當初對他許下的諾言。嗬嗬,付融啊,你是不是正恨得我直咬牙。”
“莫要怪我,本尊也是在黑暗中躺了幾十萬年,也算彌補了失言之過。”
“可,你這老東西始終沒看穿一件事呐,那便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會不會在空寂中痛哭,為了彼時之錯?”
杜遠程怔怔的望著此刻自言自語的非天,心底說不出的一抹酸澀。
那是,他不曾知曉的滄海桑田。
“這幾十萬年,本尊也很孤獨。”非天似乎是笑了笑,抬起手望著自己的掌心,那裏是不是有永遠也算不盡的紋路,永遠也測不出的命運。“你知道麼老家夥,你走不久後,本尊也走了。”
墨青夜深深的閉上雙眼,是麼,在這世間那個令他憎惡至極的男人也有朋友麼。
“我們都老了,活得太久了。”非天的語氣充滿悠遠的釋然,“再不離開,就不成樣子了。是啊,嗬,我們是該走了。”頓了下,“青夜,你父親處死了你母親,隻是為了能掩蓋你的身世。可,他算錯了一步棋。人,總是難免會犯錯。神祗也不例外。不過他歸根結底還是愛你的,你畢竟是他的血脈,這是到了何時都無法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