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低調得不能再低調,趙豔君與穆剛談戀愛的事還是在檢察院裏傳開了。人們私下議論,說什麼的都有。有人替趙豔君高興,說檢察院的老大難大女終於有了歸宿,難題解決了。有人也對二人的這種關係提出了質疑,像檢察院這樣的單位,上下級之間談戀愛成何體統,會不會影響工作?議論傳到了高層,也同樣分成了兩種聲音,尤景雷持反對態度,郭建華卻持讚成態度。尤景雷說:“像咱們這種單位是明令禁止夫妻檔的,趙豔君和穆剛都在反貪局,有點兒說不過去。”郭建華說:“人家是戀愛關係,還不是夫妻,所以這條禁令還不適用於這兩個人。”尤景雷也知道郭建華說得在理,就不再和他爭論了。
其實,郭建華對趙豔君是一百個放心的,他太了解這個假小子似的女部下了,想讓她在生活問題上出點兒格都難,如果她真能和穆剛親熱點兒,那反而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要不是從趙豔君的口裏得到證明,他真有點兒不相信穆剛能愛上她。平心而論,郭建華把自己還原成一個小夥子,如果換了他,他能愛上趙豔君這樣的大姑娘嗎?他的回答是否定的,這樣一想,他就覺得穆剛對趙豔君的愛難能可貴,也就對穆剛這個小夥子另眼相看了。
工作的時候,趙豔君極力避免與穆剛有親昵表現,本來她就不愛笑,有意而為之後,笑容就更加吝嗇了。而工作之外的時間又非常有限,她和穆剛的關係發展得慢得可憐。有些人看在眼裏,就替趙豔君著急,去勸她,反而會被她訓一頓,也就都不再操心了。
這天下班,穆剛開車送趙豔君回家。趙豔君想跟穆剛親近一些,她坐在副駕駛位置,有意把頭往穆剛的肩膀上挨,穆剛見狀,:就迎合著把肩膀往她這邊遞,腦袋快要靠在肩膀上時,趙豔君卻把腦袋挪開了。
穆剛笑了笑,繼續開車。趙豔君卻正襟危坐,目視前方。
過了一會兒,還是穆剛先開了口:“豔君,五一就快到了,咱們可得加緊嘍!”
“加緊什麼?”
這顯然是明知故問了,穆剛有些好笑,這真是個性格特別的女人,想一想小鳥依人的潘靜婷,穆剛的感覺就有些短路,但很快還是恢複了,他覺得自己愛上的就是趙豔君的這種特別,如果她不這麼特別,他也許還愛不上她呢!
穆剛說:“今上午豔佳給我打電話了,問我會不會遵守諾言,我說當然會遵守。豔君,你不會讓我違背諾言吧?”
趙豔君順口說:“這個豔佳,就愛多事。”話一出口,她卻有些傷感了,對於結婚,她應該比穆剛更加渴望,可是,查案正在關鍵時期,的確不適合結婚。
趙豔君歎口氣說:“怎麼加緊啊,每天都這麼忙,根本沒有時間準備個人的事。”
“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把你家的鑰匙給我一把,我找時間帶幾個哥們兒去收拾收拾,怎麼也得像新房吧?”
趙豔君遲疑了一下,還是掏出鑰匙遞給了穆剛。
車子路過某發廊時,穆剛突然靠邊停車。趙豔君瞪大眼睛,問他要幹什麼。
穆剛摸了摸頭:“做頭發唄,快當新郎官了,我得去剪剪頭。你也剪剪唄!”
“我的頭發挺好的,不用剪。”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也行。”
“不用,我也進去,我得監督你,你別再剪一個影響檢察官形象的發型。”
二人都笑了。
這一晚,趙豔君失眠了,想得更多的居然不是自己和穆剛的婚事,而是東山實業的案情,從中心醫院的案子開始,一路調查下來,掌握的很多證據都指向了東山實業,可是現在還沒有對東山實業真正立案,所做的調查也是在外圍進行,沒有辦法,有一些證據和謎團還沒有解開,有一些嫌疑人還沒有抓捕到案。比如司法會計的鑒定,也隻是能確定東山實業的材料公司從中心醫院收到的錢款遠遠高於材料款,多出的款項經過幾次轉款,最後被轉到了其他公司。要想擁有無可辯駁的證據,還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