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嗜睡症(2 / 2)

趙豔君說:“這個時間談什麼工作,可是談什麼呢?我也不知道。”

杜紅梅說:“是不是和穆剛鬧別扭了?”

“也沒有,就是覺得他總是心事重重的,我們的關係根本不像就要結婚的樣子。”

“可能是老邢的犧牲給他的觸動太大了吧,他心裏一定壓力挺大的。”

“但願如此吧。”

“不過,你也不能太大意了。找一個合適的不容易,你適當的時候也該主動一些,愛也是需要經營的。”

“怎麼經營?愛情是自然而然,用不著刻意經營。”

直到天光放亮了,趙豔君才迷糊了一覺。

上午在小會議室開會分析案情的時候,趙豔君有意觀察了一下穆剛的表情,她發現穆剛臉色灰暗,沒精打采的,的確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她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把精神集中到案件上。

案件的情況越來越明朗,一些公職人員、黨員幹部在與東山實業有關的問題中有嚴重的受賄嫌疑,接下來的調查也將越來越具體和艱難……趙豔君感到壓力也越來越大。

散會後大家紛紛向外走的時候,趙豔君叫住了穆剛,說:“你等一下。”穆剛停住腳步,木木地問了一聲:“有事嗎?”趙豔君凝視著穆剛,說:“我覺得你好像有事瞞著我。”

穆剛搖搖頭說:“沒事。”

“真沒事?”

“真沒事啊!”

“那就是我們之間出現了問題。”

“沒有呀,我們不是挺好嗎?”

趙豔君皺了皺眉頭,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就示意穆剛可以走了。

下班的鈴聲剛剛響過,穆剛就急匆匆走出辦公大樓,上了豐田車,車迅疾地開出了院子。辦公樓的一個窗口,露出趙豔君一張疑惑的臉。

穆剛去的是潘靜婷的家,從目前的情況看,他覺得自己沒有第二種選擇。到了潘家後,潘母把他領進潘靜婷的臥室,潘靜婷果然還在酣睡。

穆剛說:“總這麼睡也不是辦法啊,伯母,得給她積極治療。”

潘母歎了口氣說:“我也想給她治療,可咋治呀,醫院也沒有辦法。”

穆剛坐到潘靜婷的床頭,凝視著熟睡的潘靜婷。那張俊俏的臉他不知用雙手捧過多少次,親過多少次,在親熱的質量和數量上,趙豔君都不能與之相比,但他們已經分手了,這張臉已經不屬於他,可是他也不甘心看著她就這樣昏睡下去。

過了一會兒,潘靜婷突然嘴巴動了起來,穆剛瞪大眼睛。

潘靜婷呢喃著:“穆剛,穆剛——”

穆剛下意識地應答:“靜婷,我在這兒呢!”

潘靜婷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去了。

穆剛不忍心再看,無奈地站起身來。潘母卻突然跪倒在穆剛跟前,把穆剛嚇了一跳。

潘母抽泣著說:“小穆啊,現在隻有你能救靜婷了,你不要不管她呀!”穆剛連忙去攙扶潘母,說:“伯母,你起來。”潘母說:“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穆剛隻好說:“我答應你。”潘母這才站了起來。

潘母說:“我看得出來,靜婷她還愛著你。你也都聽到了,她躺在那除了喊過你的名字,別的啥也沒說過。”

穆剛腦袋裏一片空白。

潘母接著說:“你是靜婷最在乎的人,我求求你救救她。”

“伯母,我會盡我所能的,您就放心吧。”

第二天,穆剛去中心醫院找邱寶金。他是精神科的醫生,穆剛想聽聽他對潘靜婷病情的分析。邱寶金告訴他,這是一種相當罕見的病例——嗜睡症。發病期間病人除了睡覺就是睡覺,但也不像植物人那樣一睡不起。她是能夠在嗜睡期間自己起床的,可以吃飯,上廁所,然後倒頭繼續睡,她起床的時候多半就像夢遊,並不是真正的睡醒了,其實依然是在嗜睡狀態中。

穆剛問:“那到底能不能治好啊?”

邱寶金說:“我不是治這種病的專家,我也說不好。這樣吧,我跟北京、上海的一些專家聯係一下,你就等我消息吧。”

下班後穆剛又去了潘家,他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豐田車後邊,趙豔君坐在一輛出租車裏,也到達了潘家樓下。

穆剛下車,上樓。趙豔君將腦袋探出車窗,默默看著穆剛進了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