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奎波拿著一張《濱海日報》走進來,衝著辦公室的幾個人說:“都來看看啊,瞧瞧《伸出你的手,救救花季少女》這篇文章吧,在社會上呼籲為葉小冉捐款,還把檢察院給帶進來了,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穆剛知道羅奎波的劍鋒所指是趙豔君,就極為反感地接茬兒道:“為一個得了絕症的女孩兒獻愛心,這有什麼過呀?如果連這點兒熱心腸都沒有,還配當檢察官嗎?”羅奎波被噎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就急了,衝穆剛說:“你說誰不配當檢察官?”穆剛毫不讓步,說:“誰要是沒有一顆同情心,誰就不配當檢察官。”
羅奎波說:“問題是,她是一個罪犯的女兒,這麼做影響不好。”
穆剛說:“罪犯的女兒也是人,他爹犯罪與她有什麼關係?葉小冉現在無依無靠,大家要是不伸出援手,這個女孩兒就沒救了!”
杜紅梅也挺身聲援:“我表個態,我願意捐款。”
另外幾個人也紛紛表態支持,羅奎波一時很尷尬,連忙解釋,說:“我也不是不願意捐款,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
穆剛說:“誰要是覺得不妥,誰就不用捐款了。”
羅奎波說:“我保留意見,但款我還是會捐的。”
其實,人們的骨子裏都有一顆博愛之心,隻是平時呈休眠狀態罷了,隻要經人一呼喚,這顆愛心就會蘇醒。文章見報不到三天,社會上的捐款就達到了六萬元。趙豔君叫穆剛和穆麗一起,又把葉小冉送進了醫院。
安頓好了葉小冉,穆剛告辭要回檢察院,就這時候,有醫生叫住了他,問他是不是患者的家屬。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很堅定地點了點頭。醫生說:“你隨我來一下。”穆剛便跟著醫生進了醫生值班室。
醫生說:“葉小冉的情況不容樂觀,她的癌細胞已經擴散,也就是說,她的生命不會超過一年了。”
穆剛激動地說:“醫生,她才二十出頭啊,人生才剛剛開始。”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但我們做醫生的還是會盡全力,你們做家屬的要有精神準備。”
“醫生,我求你救救她!”
“放心吧,我們會努力的。”
穆剛回到檢察院把情況跟趙豔君說了,趙豔君低下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天晚上,穆剛沒有去潘靜婷家,因為葉小冉的事,他的心情極度不好,他怕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潘靜婷。再說了,潘靜婷的病情已經明顯好轉,他覺得已經到了逐漸退出來的時候了。
吃過晚飯後,門鈴響了,穆母打開門,進來的竟然是潘靜婷,穆家人都大感意外。穆母定了定神兒,一把拉過潘靜婷,說:“這孩子,多長時間沒看見你了。”穆父也熱情地跟她打招呼,讓她坐下。穆剛覺得自己太熱情不好,不熱情也不好,就顯得很不自在。
穆母拉住潘靜婷的手問:“靜婷啊,聽說你病了,現在怎麼樣啊?”
潘靜婷說:“我的病好多了,多虧穆剛照顧我呢!”
穆母看了一眼穆剛說:“他呀,他應該照顧你呀!你說他不照顧你照顧誰呀?”
潘靜婷說:“伯母,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你不會煩我吧?”
穆母說:“怎麼能說煩呢?你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靜婷啊,我還是希望你當我的兒媳婦啊!”
穆剛咳了咳,生氣地盯著穆母,潘靜婷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穆剛送潘靜婷回家的時候一直沉默,一直到潘家樓下,他才磕磕巴巴地開口:“靜婷,我有話說。”潘靜婷低著頭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穆剛說:“我要說什麼呀?”潘靜婷說:“說你愛我唄!”穆剛本想說出事情真相,見潘靜婷這麼說,他就不好意思說了。潘靜婷小跑著上了樓,穆剛戳在原地,心裏五味陳雜,十分矛盾。
第二天,穆剛又去陪潘靜婷,真相憋在心裏,使他鬱鬱寡歡,但他還是沒法張開嘴說這件事,他為此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