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過身,抬著另一隻胳膊給身邊人,愜意的舒展眉頭,“隻是二姐是怎麼回事,原是來找我的,怎麼後來眼珠子都盯在五妹妹身上了?”
說完見流砂抱著棋具就要往內室走,忙“哎”了聲喚住她,“你去找嬤嬤拿鑰匙,將這擱小庫房裏。”
“姑娘不是喜歡這套棋具嗎,不收在自己屋裏?”
晏莞語氣驕橫,豪恣滿滿:“我又不是沒有,早前二舅舅給我做的那棋盤,可都是玉子,我稀罕這玩意作甚?對了,你把那套找出來,回頭給煦哥兒送去,就說我贈他的。”
流砂不解,“姑娘既然不稀罕,怎的……”
話沒說完,就被晏莞不耐得打斷:“這種東西擺在煦哥兒屋裏,不是讓他睹物及人嗎?還是擺我的東西好,我連那樣的玉棋盤都舍得給他,他就知道姐姐對他的疼愛了。”
流砂愣滯,自家姑娘這思路還真是特別,莫不是擔心四少爺向著五姑娘去?
降香倒是不意外,催著她趕緊去,又轉身輕道:“其實姑娘不喜歡五姑娘,太太和老爺都沒再親近過,您也不必委屈自個兒應付她。”
“我是不想啊,可架不住她總盯著咱們這兒。降香你說,就算我很好,可府裏又不是沒有其他姐妹了,怎麼我待她越是反複無常她就越是愛貼著我呢,還是說五妹妹這人就喜歡碰釘子?”
晏莞反趴著身子,仰起腦袋目光清亮茫然,“如果今日我又不理她,依著五妹妹的執念,日後肯定更是千方百計的去討爹娘與煦哥兒的歡心。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既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一味躲避是沒有用的。我不能讓自己的親人受了她的迷惑,就隻能犧牲自我,賞她個笑臉甜頭,你瞧剛剛她走的時候腳步多輕盈,笑得多歡快,對吧?”
自從晏蓁莫名病愈又性情生變後,晏莞覺得特別神奇,那日沒事做就翻了本佛經,想找找之前四嬸母提過的所謂魂不附體,隻是裝腔作勢攤著盯了半下午,就記了這麼一句。
聞者咧嘴含笑,邊點頭邊回身端了牛乳送至其唇邊,“五姑娘走的時候心情確實極好。”
“我就知道,嬤嬤還偏說是我想太多,真是不懂女兒家的心思。”晏莞左頰貼著浣花軟枕,腳趾一下下蹬著,見她端了牛乳過來,撐起上身就著對方的手喝起來。
隨後,從炕牆縫裏取出本半舊不新的話本,盯著書封上的《青城異誌》四字就委屈,“這書我都看第二遍了。”翻開,把從前為方便藏被窩裏閱看而撕下來的那些紙張重新捋平夾好,語氣懷念哀怨:“降香,我想豫表哥了,他會給我帶新的話本。”
降香深知姑娘同豫少爺自幼一起長大感情極好,這麼久不見心有惦念亦是尋常。但他們遠在貴州,二舅爺非詔不得回京,豫少爺是不可能獨自回來的。
她沉默著尋不出個話辭安慰,倒是流砂從內室出來,近前言道:“姑娘,這話本故事燕京城裏多得是,保準比以前的更好看更精彩。姑娘想看,奴婢幫您出去尋一些?”
一句話將晏莞的玩心勾了起來,雙眼燦若星辰,“是啊,我可以自己去找話本,就不用巴巴的盼著豫表哥了,他每次選的故事都差不多。流砂,你去和娘說,我要去趟一品居,給她帶烤乳鴿回來。”
流砂歡歡喜喜應了往堂屋傳話,晏莞進內室換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