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善重樓眼見著十來個木樁瞬間變成木屑,不覺在一旁搖頭歎氣,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喜歡的人就去搶,幹嘛跑到他這裏來撒氣,可惜了他那些上好硬木製成的練武樁。
自從西北一役後,寶善重樓便被瓔炎兀鎏支使到這燕雲十州駐軍鎮守,本來日子過的還算逍遙,哪知情場失意的太子殿下跑來一攪和,他每天光收拾殘局都覺得累,先開始幾天上的都是真人和太子對練,半個月後,便已經沒人敢上了,先前被太子打成重傷的還沒好,其他人也不想去當炮灰,紛紛躲著他們的黑臉太子殿下,所以此時瓔炎兀鎏麵前的隻有一些死板的木樁。
軍中生活寂寞,閑暇無事之時大男人也會嗑牙,新兵就聊女人,哪家小姐模樣俏,誰家姑娘纖手巧都是他們常談的話題,老兵就聊家人,讚自家老婆做飯手藝高,誇兒子、女兒又乖又聽話。就好像所有人都和他瓔炎兀鎏過不去似的,走哪裏都能聽見刺耳的話,聽別人說的越高興,他就越落寞。
是可忍孰不可忍,瓔炎兀鎏一怒之下,頒下一道軍令:軍營中禁止說‘女人’、‘妻子’、‘兒子’、‘女兒’這八個字,違令者杖刑二十。
剛開始幾天,挨板子的人不老少,後來大家才開始小心說話,所以整個軍營過的是人人自危,特別是跟在太子身邊的人,更是提心吊膽。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算是軍令也阻止不了士兵們對女人的幻想和對家人的憧憬,那八個字不能說,他們就改用別的詞來代替。
瓔炎兀鎏正巡視士兵的操練情況,卻看見一個參將手頭的動作老比別人慢半拍,遂走上前去,喝令其出列。
“你,怎麼回事?”
那參將支支吾吾,半天也開不了口,眼見太子殿下臉色越加難看,最後實在憋的沒辦法,雙膝一跪,用一派哭腔將老長的一段話一口氣說了一通。
“剛剛我家裏托人捎來話,說我家老虎幫我生了一個包子和一個饅頭,所以就有些心不在焉,想回家看看。”
瓔炎兀鎏聽著頭暈,這是什麼跟什麼,正要發火,還是寶善重樓不怕死,偷偷在瓔炎兀鎏的耳邊小聲說道:“他是說,他家那口子給他生了個帶把的和不帶把的。”這麼說,好像也沒違反軍令吧,絕對不含那八個字。
一時間,瓔炎兀鎏都不知該說些什麼,牙一咬,對那參將喝道:“準你一個月的假,快滾,少礙本太子的眼。”
那參將忙謝恩,樂滋滋的收拾東西去了。
瓔炎兀鎏還沒緩過氣來,就見一個傳令官匆匆跑來,近前後往地上單膝一跪,恭敬的稟報:“稟太子殿下,軍營外有一妖精,要覲見殿下,說有要事相告。”
妖精?
瓔炎兀鎏斜一眼身旁的寶善重樓,劍眉高挑,那意思是,你來給本太子解釋一下,什麼意思。
寶善重樓閉口不言,眼瞟向另一側,這‘女人’二字,沒法解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妖精’不是別人,正是趕來通風報信的紅蓮,她和隨雨兵分兩路前去找人。
紅蓮見了瓔炎兀鎏,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通。當天,瓔炎兀鎏就叫人收拾妥當,準備啟程回青州。
“太子殿下,請三思,這肯定是淩王布下的陷阱。”寶善重樓勸諫,連他這個粗人都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太子殿下為何還要往陷阱裏跳。
“重樓,你記住,不論發生任何事,燕雲十州的軍隊萬不可卷入紛爭。”瓔炎兀鎏眸光深遠,語態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