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東南邊境的大金軍中調動頻繁,而且也有好幾日沒有主動出擊,這一切蕭千策都看在眼裏,派人出去探聽消息,才知道大金的北方正遭逢赤夏的攻擊,一部分軍隊調去支援北方了,此時,也正是收回燕雲十州的大好時機。
蕭千策和鐵心梅在一起合作久了,倒也有些默契,一些行軍作戰計劃常常不謀而合,所以兩人聚在一起議事的時候比較多,一來交流方便,二來也使得鐵心梅無暇他顧,徒惹傷心。
隨雨按時將鐵心竹留下的第五封信稍給主子,蕭千策看信時,隨雨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生怕主子看出什麼破綻,那雙精明狹長的眸子掃過信紙時,隨雨大氣都不敢出,要是蕭千策的眉梢輕微動彈一下,隨雨的心都會顫一顫。
蕭千策看完書信,麵色並無半點起伏,將信置在桌案上,右手食指微曲輕輕在其上扣響。
這極其細微的聲響在隨雨聽來就如同響鼓雷鳴,震撼胸膛。
“那家夥還好吧?”終於,雷聲止,轉而襲來陰惻惻的青雨。
隨雨心下驚惶,暗暗發誓以後絕不再幫將軍大人騙主子,這種日子很難過。
強作鎮靜,沉聲應道:“將軍大人一切安好,能吃、能睡、能跑、能跳。”
“是嗎?”
蕭千策一聲陰柔的反問語,差點就擊潰隨雨的心理防線,直接坦白從寬了。然而,正當隨雨要交待時,聽見主子戲謔的話語,才打消了他欲如實招認的念頭。
“那沒良心的家夥,什麼時候不是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笑語中竟含絲絲的柔。
末了,蕭千策打發隨雨退下,臨走前,隨雨照例問道:“主子不給將軍大人回信嗎?”
“不了。”兩個字,簡單的做了答複,卻有著深深的決絕。
回了又如何,她也看不見。
也許她第一封信完美的欺騙了他,當他回信後隨雨送來的第二封信,便已經露了破綻,他對她詢問的數個問題,她一個也沒有答複,一封如此,兩封三封毫無進展,今日的這一封,他已經確定她不在賀南。
她欺騙了他,徹底辜負了他對她的信任。
然而,他仍然沒有向隨雨求證,他相信隻要他稍加嚴厲的質問,隨雨一定會如實招來,可人就是如此,有時候即便明知為真,也要自欺欺人一番,他情願在這個謊言中繼續做夢,相信她在賀南老老實實地等他,也不願聽到她背叛他的事實。
這一次,他不追了,他是真的累了也倦了,每一次曆經千辛萬苦追上她,以為從此可以和她常相廝守時,她卻又無情的將他扔下遠遠的跑開,這樣一次次的期望化作失望,他已經身心俱疲。
這一次,他希望她來追他,他給她最後一次機會,戰爭結束後,他會在賀南等她,她若如期回來,他會愛她一生,她若不回,他將恨她一輩子。
兩日後,隨雲帶來蕭千禦的聖旨,蕭千策聽旨後卻不接旨,隻是揚言道:“要議和,那也要讓大金先開口妥協,在大金沒有認輸前,繼續攻。”
蕭千策並非好強爭勝之人,隻是他心裏著實不痛快,跟在她身邊的隨雲為何會傳下皇帝的旨意,很明顯她所做的事他們都知道,獨他被蒙在鼓裏,他如何甘心,更何況,她為另一個男人拚殺,他不能原諒,她想保住那人的江山,那他就偏要破壞給她看。
北方草原上,大金幾乎每日都會和赤夏軍有兩到三場的遭遇戰,敵強則避之,敵弱則殲之,這樣一來,大金軍連連得勝,士氣大作,相較之下,赤夏軍就顯得很被動,率大軍出擊找不到敵人,派小分隊搜尋,又是有去無回,這種有力無處使的尷尬直教赤夏人抓狂。
赤夏的軍營中架起一座可移動的高塔,塔上兩個男人手持望遠鏡,觀望遠方戰況。
“是那個穿紅色鎧甲的人嗎?”凱瑟問道。
“是的,我軍的小分隊,大多都是被這人帶的軍隊所殲滅的。”比特回道。
“想不到大金的男人也有這麼矮小精瘦的,真不知那纖細的胳膊哪裏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砍人就像砍瓜果一樣輕鬆。
凱瑟眼看著最後幾名抵抗的赤夏士兵被擊殺,本以為那人會率軍繼續前進,這樣便好落入他所埋伏的陷阱,也不枉他派出去的一小隊士兵以生命作誘餌,哪知那人四下巡視一周後,卻下令撤兵,凱瑟失望至極,於是對比特道:“帶上本王子的兵,把他們攔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