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3)

任懷航掃了一眼,站起來說:“那好,就這樣吧。一路,晚上安排好了吧?”

程一路忙答道:“安排好了,各位領導稍稍回房休息一下,待會兒我讓人去請。”說著走到任懷航身邊,說:“我讓山莊的閻總安排了一個小規模的舞會,您看……”任懷航一腳正跨在門口,用牙簽剔著牙,嘴裏含混著說:“可以。一路,你辛苦了。”

程一路笑笑,說:“我辛苦什麼?關鍵是把客人們招呼好。”

程一路陪著任懷航、王士達先到了小舞廳。這個舞廳一般是不對外的,說是舞廳,還不如說是茶座。大部分時候,這裏是喝茶的多,跳舞的少。這裏隻接待上麵重要的客人,閻麗麗已經候在門前,見人來了,趕緊哈哈笑著過來。任懷航也不說話,隻點了點頭。舞廳裏燈光柔和,閻麗麗輕輕地問程一路:“秘書長,您看,行嗎?”

程一路早在下午已經看過了,這會兒,他朝任懷航和王士達的臉上看了看,似乎沒什麼異樣,就說:“行,就這樣,待會兒讓她們放鬆些,別搞得像個木頭人一樣。”閻麗麗說:“知道,知道,我再跟她們交代一遍。”說著就走到早等候在一旁的女孩子那邊去了。

林曉山一行進門時,茶已經上好了。大家坐下,自然是按照職位的大小,圍著任懷航坐。任懷航和林曉山客氣地推讓了一下,還是坐在了中間。他朝程一路示意了一下,音樂就響起來了。馬上就有幾個女孩子過來邀請跳舞。舞廳裏立即蕩漾開了雙雙起舞的身影。

程一路並沒有跳舞,他一個人坐在門邊的桌子前,看著其他人跳。程一路的舞其實跳得相當不錯,在部隊時,因為跳舞,他被許多女兵追求。到地方上後,他反而不跳舞了。沒有了感覺,這是他給自己不跳舞找的唯一的原因。

一曲終了,齊鳴坐到了程一路桌前,問:“怎麼不跳?”程一路說:“不會跳。”齊鳴笑笑,說:“我也不會,都丟了好多年了。懷航跳得不錯!”

程一路說:“他個子高,跳起來好看。”齊鳴轉過了話題,問:“今年換屆,怎麼樣?”程一路說:“不太清楚。”齊鳴又問了問其他幾個班子內成員的情況,然後說:“不行到政府去幹常務吧。”說著望望程一路。程一路像被別人看穿了把戲,臉一下子發燒了,說:“這事關鍵是任書記。”齊鳴說:“我知道了。”說著又去跳舞了。

程一路看大家都在跳舞,就一個人出來,站在露台上,天上有星星,不多,冷冷的。他掏出煙點上火。齊鳴剛才說到政府去幹常務,這正是他這一段時間來內心裏的想法。今年是換屆年,從省到市到縣到鄉鎮,都要進行黨委、政府換屆。程一路雖然隻在市委秘書長任上幹了兩年,但是,今年南州的官場格局對他很有利。他知道,他程一路在老百姓中的口碑和影響還是很不錯的,自己也一直恪守著老父親以前對他說過的話:實實在在做人,清清白白當官。下一次人事調整,隻要不從外麵進人,市政府常務副市長的位子他是很有希望的。現在的常務徐碩峰,已經任滿兩屆,不可能再連任了。常務一般是從老的市委常委中產生,按理說沒有人競爭。市委秘書長這位子,雖然也是常委,但是不幹的不知道,一旦幹了,就知道這是一個苦差事。對下,是領導;對上,卻隻能是個管理雜事的頭。他有點煩了,但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

小舞廳裏突然安靜了,程一路趕緊跑過去。任懷航和林曉山正出門。任懷航說:“我和秘書長有點事,先走了。”程一路趕緊又打電話叫車過來,任懷航說:“不要打了,我到秘書長房間裏去。”程一路不再說話,回到舞廳,齊鳴他們也站著準備走了。王士達正紅著臉靠在桌子上,齊鳴說:“一路,讓人把王市長送回去吧。他喝太多了。”程一路說好好,就又問:“怎麼不跳了?繼續跳吧。”齊鳴說:“跳到正好是最好,大家也都還有些事,我看就結束吧。”程一路說:“也好,領導們都還要休息。今天一天也夠累的。晚上需要什麼,盡管告訴我。”

送走王士達市長,安頓好其他人,程一路才叩響了齊鳴房間的門。齊鳴開了門,說:“一路啊,快坐。”程一路坐了,說:“齊主任,謝謝關心啊。”

齊鳴打著哈哈,說:“我這哪叫關心?隻能敲敲邊鼓。”

程一路說:“齊主任的邊鼓也比我們自己的破鑼響。”

齊鳴順手拿了一個蘋果遞過來,程一路接了,卻放在桌上。齊鳴問:“懷航同誌和士達同誌,現在順了吧?”

程一路說:“不好說,麵子上過得去。士達同誌太……”

齊鳴期待地看著,程一路又說:“士達同誌你是知道的,有些過於強調政府作用。反正都是為工作吧,我總覺得這不好。”

齊鳴笑笑,喝了口茶,說:“有個性,他們都是有個性的人。你這秘書長不好當啊。”

齊鳴又問到在南州掛職的省婦聯的徐真副書記。程一路說她回北京老家了,可能要到初八以後才能來。齊鳴不說話了。程一路坐了一會,就告辭出來。走在走廊上,他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說晚上不回去,就在這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