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把錢交到院長手裏,她看著病床上吊著點滴骨瘦如柴的葉非宇,眼淚終於得以解脫。
這本該是一個多麼陽光帥氣的少年,卻因為先天性心髒病而不得不長期和醫院,病床,藥水打交道,這好幾年了,他一直就這樣情況,老天爺,為什麼您總是那麼殘忍,為什麼您要永遠要讓可憐的人更加可憐,讓幸遠的人更加幸運呢?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用自己的健康去換取他的健康,她要看見當年給她牛奶糖那個小男孩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出人頭地,結婚生子,擁有幸福的生活。
也許是她的眼淚沾濕了他的手,流進了他的心靈深處,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晴,晴。”他低頭呼喊著,病態並不能掩飾他原來的好看的五官,尖挺的鼻尖抖動著,因為他知道池曉晴在低泣,他心痛。
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動,池曉晴仿佛聽到葉非宇在喊自己,她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惺忪卻溢著淚水的眼,看見他醒來她笑了起來。
“非宇,你醒了?”她咽哽著,葉非宇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看見他,心裏所有的委屈就像無處循形一樣,辛酸感一浪接一浪湧現了上來。
“你不要哭,我沒事,真沒事。”他知道她擔心自己,於是努力抬起頭,想要撫摸她的臉。
池曉晴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忍著哭泣說道:“嗯,放心,你一定要沒事的,手術很快就開始了,你要支撐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我們哪來的錢……”他雖然長臥在病床上,但池曉晴在蘇家的情況他還是知道的,除了蘇家大少爺,其他的人根本不把她當回事,她怎麼可能籌到這麼大一筆錢替他做手術。
“別說這些了,你的健康最重要,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解釋。”池曉晴輕描淡寫的掠過這個問題,她當然不能告訴他,自己為了這筆救命的錢而賣身給冷昊軒。
葉非宇自小跟池曉晴一起長大,對她十分了解,雖然看得出她似乎有事情要故意瞞著他,但她不願意說的事,他就算再怎麼問也無補於事。
他艱難的點了點頭,眼角溢著淚:“嗯,晴,你受委屈了。”聲音好小好小,但池曉晴知道他說什麼,猛的搖著頭。
“別客氣,我們是兩姐弟,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葉非宇勉強的扯起嘴角咧出一個笑,他的笑很好看,卻很苦澀。
兩姐弟,上天偏偏隻允許他跟池曉晴當兩姐弟,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願意當她的弟弟。
手術燈滅了,手術很成功,這讓池曉晴那天多天以來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些許。
手機卻像鬧鍾般準時的響了起來,看見這串號碼,她的神經又在一秒鍾之內上緊了發條一樣。
“有什麼事嗎?”池曉晴向來對數字不敏感,但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號碼她隻看過一眼,就覺得很眼熟,眼熟得可以知道是屬於他的。
“在哪裏?”冷昊軒那把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就像是遠處天邊打響的一個悶雷一樣。
“這跟你沒關係。”她語氣冷漠地說,都是跟他學習的,說話不能帶絲毫感情。
“支票用得還開心吧。”他問道。
“這個問題你似乎不應該過問。”既然已經是屬於她的錢了,他還這麼關心幹嘛?這是她應得的。
“別這樣,我這是在關心你。”
莫名奇妙,一個黃鼠狼關心一隻雞的事情,會有什麼好事?
“謝謝關心,不過我不需要。”她斬釘截鐵的回絕,他找她,絕對沒有好事。
“你猜我現在在哪?”他賣起關子來。
“與我何幹?你打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無聊的事吧?”
“不,我在蘇家。”那頭果然傳來蘇二小姐嬌滴滴做作的聲音和蘇太太那把尖尖的嗓子。
“……那是蘇家的事”
“我在你的房間裏,參觀。”他饒有興味的說著,池曉晴可以想像他現在正坐在自己房間的那張小沙發,甚至坐在床上,她又是一股惡心的味道。
“你想怎麼樣?”她的語氣終於帶著點激動,說實話,她很想好好教訓他一頓,因為他這人真的很讓她討厭。
“放心,你沒回來之前,我不會先離開的。”
池曉晴掛下了電話,臉上一片陰霾,他究竟又想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