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會來,無論如何是躲不過的。這日剛過晌午,便有人報說皇帝身前的的湯公公到相府宣旨,一番跪拜後晚歌伸手接過了聖旨,晨妃?是想告訴哥哥我的存在嗎?心中一陣冷笑,抬眼看到哥哥眼中的沉思,晚歌報以安慰。

這幾日來,晨碩一直沒有提到過她嫁人的事,也沒有勸她放棄入宮,晨碩不問她也不說,一切好像沒有發生般的進行著,對這不遲也不快的結局二人都做了準備,可當21一切都來之時卻又讓人慌了手腳,相府的人都手忙腳亂一派喜慶。可主人公卻並不怎麼歡喜,沒有花轎,納彩,2問名,這些都沒有,有的隻有那道聖旨和晨妃這個名號,再無其他。

收了聖旨,晚歌一動不動的坐在房中,窗外的燕子誕下了寶寶,鳴叫不停,春意盎然。柳樹也在不知覺中由翠綠變為了墨綠。不知不覺中春天便過去了,正亂想著晨碩那穩健的步子在身後響起:“陪哥哥再下一盤棋吧。”

回頭看著他,一身藍袍,眉目朗朗,渾身散發著儒雅,嘴角間那抹微笑給人莫名的安心,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好”淺淺開口。

一子一落,一白一黑,規整的方格盤落下了黑白的棋子,棋子間相碰發出的響聲在房中顯得格外清晰。

“不要替我擔心,我會好好的。”晚歌承諾。

“好”晨碩摸了摸她不飾珠釵的發:“入了宮,不要與嬪妃們常來往,不要惹怒皇上,不要讓人抓住把柄。”認真給她交待,句句為她擔心。

“我知道”晚歌笑:“你忘了我是誰了?”

“縱使你能推算出所有事情會如何發生,可你也斷不會看出你以後所要麵臨的事情,多重防範總歸是好的。”無奈的看著她告誡。

“知道了”

“不論皇上如何待你,切不可愛上皇帝。”晨碩語重心長:“我寧願你一生孤苦,也不想你愛上這世上最薄情之人。”

“哥哥多心了,在是晨妃之前我還是個芒山族人。”

“未雨綢繆總是好的”晨碩自言,心疼的看著他守護了十幾年的女孩,那個他曾經發誓要讓她過上平凡的生活的妹妹,可命運的羈絆給了他們太多的坎坷,逃了這麼久,躲了這麼久,可到頭來卻還是這樣,他認輸了,她亦是輸了。認清了現實的他們隻有走下去,再無其他。

“你輸了”忽然被晚歌的聲音拉回現實,回神一看棋盤已被晚歌控製,好笑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我在你進宮那日便不再理會朝政了。”晨碩說。

“出去轉轉也好,最好能給我帶個嫂子回來。”

“我盡力”

……

桌上的鈴蘭花緩緩的綻放,像是一次蛻變展開了潔白的身體。

……

三日後,宮中的轎子便停在了相府門口,在下人和百姓們的羨慕中坐上了那張轎子,沒有太多的不舍,更無欣喜。什麼也沒有。看著相府外的人群,心中有些好笑他們是在看自己,而自己也想是戲子那般的裝般自己。自此以後遠離了這塵世,埋藏住所有的情絲,墮入那永無止境地黑暗。

入轎前的一撇讓心有一絲悸動,那一白一青就那樣立在人群中靜看著自己的一切如同亙古不變的畫作,成了她入宮前見到的最後景象。

阿奇那平靜的表情後麵隱藏了太多的情緒,隻是看著那頂轎子緩緩遠去消失在他的視線中,而一旁的江城子卻是輕搖紙扇,看著一個小孩衝他點了點頭這才淺淺笑出了聲。

轎攆平穩地像是沒有人抬似得,可晚歌依舊知道,它正把自己向那個人人都向往的皇宮帶去。一身華服掩蓋著的是一顆鮮活的心,手中緊握著一張軟紙,是入轎之前一個小孩塞到她手裏的,緩緩打開,紙上躍然的六個字讓她淺淺笑了。

“好生照顧自己。”

那般張狂,卻在筆末間帶著關心,人生得如此知己,足以。

猶記得,那日江城子約她見麵給她的承諾:

“若是那天不想走下去了,便來找我,我帶你尋另一條路走。”

……

且行且慢且叮嚀,踏歌行,人未停。

……

吐氣如蘭,幽暗的轎攆中有的隻是晚歌淺淺的歎息,原本很小的歎息聲在這宮道中顯得格外清晰。輕微的步伐讓她知道轎攆仍在行著,緩緩拂過右腕上那條淡淡的印記,嘴角流過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