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流落異國,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
如果這個女人足夠聰明,又剛巧有野心,那麼她大概會譜寫一出《羋月傳》般的傳奇,流連人生戰場,施展抱負;如果這個女人很美,性情堅韌,那麼大概會成為竇太後似的人物,得一人心,白首不離;如果這個女人才華橫溢,就算命運多舛,那麼也有可能做個蔡文姬,有才情有口碑。
賽珍珠似乎和這些女人都不同。
她聰明,對中國的人情世故體察入微,卻沒有羋月的男兒胸懷,並不關心政治;她堅韌,從中國到美國,從鄉村小鎮到繁華都市,她都安之若素,但她卻沒有竇漪房的美麗,也沒有她在愛情上的幸運;她也有才情,一部《大地》將諾貝爾文學獎收入囊中,但她卻沒有蔡文姬的“好人緣”,現在仍然有很多國人不待見她。
或許這才是賽珍珠的特殊之處,她輾轉異國,處境尷尬,但她一直都堅持自我,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賽珍珠的姓是跟隨了她的父親賽兆祥,名字則是她英文名的音譯。
她可以算是土生土長的“美籍華人”。賽珍珠不到四個月大就被身為傳教士的父母帶到了中國生活。
江南風景好,在江蘇鎮江,賽珍珠度過了她的童年與少年時代。
她說:“鎮江是我的中國故鄉。”她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離開美國太久,故鄉成了一個遙遠的字眼,想起來,會隱隱地牽扯出思念。但更多的時候,她還是安於腳下的土地,這裏有她的親人和朋友。
和鎮上的所有小姑娘一樣,賽珍珠也穿著花布棉襖,紮著兩條麻花辮,快活地和小夥伴玩鬧。等回了家,她就纏著奶奶講各種稀奇的傳說和故事,她最喜歡的是“三國”和“水滸”,尤其對一百零八條梁山好漢心生向往。父親還特意安排她進了私塾,她跟著一位姓孔的老先生學習“四書”“五經”。雖然賽珍珠不是很懂,但也跟著小夥伴一起搖頭晃腦地背誦。
這段特殊的經曆連同那無憂無慮的童年一起,被賽珍珠深深地銘記於心,成為日後創作的源泉。也正是得益於她對古典傳統的學習,賽珍珠有相當的中文底蘊,一口中國話講得十分流利。
賽珍珠說:“中國的許多地方都讓我有家的感覺,而在美國,我卻有種離家的感覺。”
她十九歲時回到美國念大學,看到周圍陌生的一切,她才發覺自己與臆想中的故鄉竟然那麼格格不入。
她甚至還紮著兩條麻花辮。
為了快速融入她的同學們,賽珍珠刻意改變自己的打扮,留心他們的言行習慣,暗自揣摩,做到“至少表麵上仿佛跟她們一樣了”。
時間一長,她又開始懷念中國,仿佛那片土地才是她的故鄉。
所謂的故鄉,不僅僅是血親與祖籍的溯源,更多的是生於茲、長於茲的牽絆。一直到死,賽珍珠也無法將中國忘懷。
這個白皮黃心的姑娘有過兩段婚姻。
1917年,她與第一任丈夫布克結婚。布克是一名傳教士,因為他的工作需要,他們夫妻一直生活在中國。
安徽北部的宿縣是賽珍珠的第二家鄉,一直到她母親過世,她接到南京大學的聘書,賽珍珠才離開這個古老的小縣城。
她在這裏待了五年,那些善良的人們讓她印象深刻,那部日後聞名世界的《大地》就是取材於這段真實的生活經曆。
現在的南京大學校內還留著一棟單門獨院的小樓,這是賽珍珠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直到現在,仍然還有成群的遊客慕名而來,瞻仰這個用中文寫作的美國女作家的故居。
賽珍珠在外文係任教,她每天都興致勃勃地忙著備課、批改作業,修剪家中花園的大片花草,還積極地參與社會工作,像極了任何一個本土的中國名教授。
徐誌摩、梅蘭芳、胡適、林語堂、老舍等人都曾是她家的座上客。
在忙碌的工作之餘,賽珍珠還做了一件艱巨的工作:翻譯《水滸傳》。她花費了五年的時間,將《水滸傳》這部偉大的作品翻譯成了一千多頁的英文。為了方便外國人理解,她還把名字改成了《四海之內皆兄弟也》。
這是《水滸傳》的第一個英文全譯本,在美國很暢銷,她為此很得意。
君子之交淡如水
當時的閑文八卦曾傳,賽珍珠和徐誌摩有過一段“不尋常的關係”。
其實很難將這兩個人聯係在一起。彼時的徐誌摩是風流倜儻的詩人和才子,而賽珍珠呢,當時已經是三十二歲的家庭婦女,相貌平平,又不愛打扮,這兩個人之間真的有過不尋常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