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看了看丁寧，先開口道，“我家公子是想買小廝。”
丁寧點點頭。
牙婆子立即殷勤道，“我家的小廝最多，奴家這就把人帶上來隨您挑選，不知道小爺有沒有特別的要求。”要求？丁寧沒買過小廝，挑了挑眉，“有要求，識字即可。”
“好咧，那小爺隨我來後殿坐一坐，喝杯茶水。”牙婆子恭敬地引路。
“等一下，”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牙婆子臉上的笑容僵住，回頭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布衣少年走到牙婆子麵前，用力磕了三個響頭，“淩寒就此拜別婆婆。”
丁寧這才看清楚少年有一張清秀的臉，文質彬彬，舉止大氣，目光堅毅，絲毫不像手腳不幹淨的。
少年緩緩站起，撫平衣擺，眼中閃著不甘和屈辱，身體筆直如鬆，臉色微微泛白，默不作聲地轉過身去。
牙婆子鬆了口氣，卻見那少年筆直地倒了下去，她嚇得說不出話來，“我的天呀……”
“公子！”清兒也是嚇了一跳，剛才明明好端端的人，怎麼說倒下便倒下了。
“來人啊，這……我真是倒黴呀，怎麼收留了你這麼個瘟神。”牙婆子一臉悔恨，招來了兩名壯漢道，“快，把他給我丟到大街上去。”
這個世道就是這麼炎涼，人命也就是這麼低賤。
丁寧來到這個朝代有十三年，初來乍道的時候，她才剛出生，五歲的時候雙親突然去世，自此她變成孤兒，她沒來得及做上米蟲子，就被送入地獄了。那時候她暗暗發誓，這一輩子決不輕易再救誰，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救死扶傷心慈手軟的丁寧了。
沒想到清兒卻主動上前探了探那少年的脈息，抬頭對丁寧道，“公子，他是餓暈過去了。”
“不關我們的事，”丁寧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轉身步入後殿。
清兒眼見著那個少年被抬走，無奈地去追了丁寧的腳步進去。
不多久，丁寧選好兩名小廝，也不討價還價，痛快地讓清兒付了銀錢給牙婆子，帶著門便出了牙行，往後嶼的宅子走去。
“呀，你怎麼在這，”清兒又看到那少年時不由驚訝，“公子，要不咱們……”
丁寧打斷她的話，“把你懷裏的零食給他。”
清兒覺得她家小姐確實有些不近人情，但也不敢逆違，“是。”
“多謝姑娘。”少年接過食物，撐著軟綿綿的身子，竟然還要行謝禮。
清兒急急撫住他，質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
少年虛弱一笑，卻不回答，眼睛卻在直視丁寧。
丁寧也不惱，隻是對清兒淡淡道，“你能幫得了他一時，卻幫不了他一世。”
清兒點點頭，似懂非懂，“要不把他帶去龍門客棧，在芯姐那裏做個夥計。”
丁寧卻搖搖頭，“隻怕會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