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唐薇心裏有數,給霍錦晨善後這件事肯定會落在自己的頭上,連帶和喬銘要回那部分股份……這筆開銷的確不小。她一直以為總裁會縱容弟弟,沒想到他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是絕殺,連根拔起讓毫無回天之力。以她的智商才回過神來,為什麼霍老夫人一早竟然同意一個小明星莫蘭進了霍家門,這樣的家族恩怨想著都心寒。現在回想一下老夫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都覺得渾身冰涼。

順利簽定股份收回協議的那晚,他帶她出來吃飯,是相熟的餐廳。一早就預留的位置,全是她愛吃的菜,兩個人卻都吃得很沉默,他的煙抽得愈來愈凶了,她覺得自己一點用都沒有,連去搶掉他的煙的勇氣都沒有。

“也給我一根煙吧?”半晌,她說道,橫眉看他。

他也抬頭看她,終於不再留言窗外街景,“倒是真像。”

“像什麼?”

他不回答。

彼時已經入冬,屋外和屋內的溫度差了不少,窗玻璃上蒙著厚厚的水汽,他沒有回答,側過身,一筆一劃地寫著什麼,卻疊在一起看不真切。

“倒是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以前有心事的時候,也喜歡一筆一劃地寫,總是不自覺,在哪裏都覺得手癢,想寫下來……”

霍啟安回過身,笑道,“是喜歡的人的名字吧?”

唐薇臉一紅,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想不到身經百戰的唐秘書竟然會臉紅,上次在市長麵前丟臉也沒有紅臉還笑得跟什麼似的。”她上次和市長說話,幾個領導拿她開玩笑,她一時情急竟然冒出了一句四川方言頂嘴,偏偏招了他們的道,有些四川方言是最最說不得的,容易引人聯想。

“你逃避話題幹嘛,是不是你也有過這樣的經曆啊,霍總?”

“有。”一個字,卻毫不猶豫。

“是嗎?”唐薇一愣,顯然沒有意料到這個答案,心裏湧起一種苦澀:原來不是他不懂得如何去愛,隻是她唐薇不值得他如此對待。那聲“啟安”在這樣的私底下場合也是咽了下去,而他並沒有注意。

在餐桌對麵的他目光迷離,兩人離得這樣近,卻又生生隔開那麼遠。

唐薇最近經常見到霍啟安一個人發呆,她卻一點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公司依然運作正常,他工作依然賣命。雖然剛開始的時候以為是霍錦晨的事情讓他耿耿於懷,但直覺告訴她應該不是這樣簡單。他現在一有閑暇,就喜歡站在窗邊,不停地抽煙,手裏那個很舊的打火機開了又合,合上又開……

“當然。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向這樣嚴肅都不會笑?還是覺得,我一生下來就這樣蒼老了?”他自嘲地笑笑,又示意她不要插話,“我現在其實也很疑惑:那個時候是不是真那樣年輕過,什麼事情都可以不顧。遇到她之前都沒發現身邊男的、女的朋友有什麼不同……”

唐薇心裏一痛,估計是唯一了吧,這是他第一次談及他的妻子,他們之間竟然有過那樣的美好時光嗎?嘴裏的獼猴桃汁突然沒有了之前的清甜甘冽,變得又酸又澀,哪怕它是啟安特意吩咐給她新榨的。

“天曉得那是怎麼樣的!我一直都覺得父母辛苦栽培我也很不容易,就是那個空手道館長夫婦,所以對虛幻的奢侈東西不感興趣,比如愛情比如一些紙醉金迷的糜爛生活——我自己是完全不知道有那樣富貴出身的,小時候為父母支持我學個鋼琴還感動得一個晚上睡不著。”

唐薇自從上次霍錦晨的事,也知道了他們家的狀況,雖然霍啟安是霍夫人上官琴的嫡出兒子,但是她把他從小就寄養在一個開空手道館的夫婦那裏,從來沒有告訴他自己的身世——竟然差不多到到他大學畢業時才公開了這個真相!自古富家多敗兒,一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