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前幾天,天氣放晴了好幾天,邵榕便說要帶她們母子倆出去郊外的山裏吃野味,說天氣冷,弄點野豬肉來補補氣,聞蕙不好這個,倒是邵天越起勁得很。
仰著頭看邵榕,在他身邊轉來轉去,恨不得跟著要去山裏一起打獵捉野豬。
兩人開始逗他,大野豬很大,一口就能吞下一個小孩子,你怕不怕?
不料他人小鬼大,說他嘴巴很大,到時候一口就能吃下一口野豬肉。
倒是聰明,一點騙不到他。
當初孩子晚產,遲遲不肯出來。後來,聞蕙還在戶口本上改了他的生日,整整晚了100天的生日……天衣無縫,從此他與霍啟安毫無瓜葛。
現在看霍啟安這樣,自己的做法也沒什麼好後悔的。但潛意識裏,她不想讓小天越與邵榕那麼親近,甚至總在抗拒。自從自己決心好好照顧邵天越那刻起,大部分事情親力親為。
畢竟,天越的父親不是邵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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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榕的車子剛開出車庫,還沒離開綠綺園小區大門,天越眼角餘光一瞥,突然在車窗外看到了個熟悉的淺色身影,扒著窗口大喊:“小狼、小狼,我的小狼!”
邵榕探了探身體,倒的確有一隻長毛大狗,看著很名貴的樣子但並不像小狼,所以也就沒有減速。
邵天越不甘心,立馬又趴著後車窗眼巴巴地看,小狼,真的是小狼,他喃喃道,有點傷心。
聞蕙歎氣,她寧願相信小孩子眼花,畢竟小狼還在日本。現在國內這種純種牧羊犬也很多,而且綠綺園小區裏大都是有錢人,養名犬並不稀奇。小越要是看錯了,也正常不過。
可邵天越竟然在一邊情緒低落起來,絲毫沒有之前在家裏跳著說要吃野豬肉那股神氣的勁頭。小越的脾氣很乖,也不做聲鬧,隻是噙著淚,手指糾結在一起。雖然開始上學,也很討老師同學喜歡,但骨子裏依然不怎麼合群。邵天越的乖巧讓聞蕙擔憂他的早慧,他從小就明白他的父母與別人總是不太一樣,卻從來不問。
聞蕙很辛苦,但這點上,她不想與邵榕配合。
欺騙孩子,她做不到。
爹地媽咪雖然在邵天越嘴裏叫著,他或許心裏還在惦記一個爸爸,因為他從沒有開口叫過邵榕爸爸。
“小越乖,要不爹地給你再養一隻小狗好不好?”邵榕哄他。
“你專心開車,別老回頭,”聞蕙拍了拍他的椅子,“小越沒事的。”
沒有了小越的笑聲,一頓飯吃得沉悶無比,再多的珍饈佳肴都食之無味。
晚上。他們兩個人一個在臥室鋪床,一個在書房,都沒有注意在看動畫片的邵天越溜出了門。起初還以為在衛生間,聞蕙叫了兩聲沒人應,一下子就急得發瘋一樣。
“小蕙,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小越那麼乖,可能隻是淘氣出去一會兒,你在家等他,”邵榕安慰她,“我出去找,外麵冷,你不要著涼了。”
“外麵那麼冷,他都沒有帶圍巾和帽子,”聞蕙急得厲害,死活要和邵榕一起出去,“怎麼辦,這下怎麼辦?”
“我們要是都出去了,一會兒他回來沒有人開門怎麼辦?”邵榕勸慰她,“沒事的,他可能就在下麵,我去看看。”
“嗯。”聞蕙看了看外麵天色已經變黑,心裏更加慌亂,邵榕出了門,她不停地在屋裏打轉。
隻是母性使然嗎?聞蕙不停地在祈禱,就像天越三歲那年冬天一樣。
那次天越淘氣,一邊吃蘋果還在一邊玩小汽車,猛地卡住了,臉一下子變得徹紫,她連外套都沒有穿,在滴水成冰的天氣裏抱著他往醫院一路飛奔,連哭都來不及——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多麼愛霍啟安、愛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