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小天越撫摸著的小狼溫順地發出類似罐裝酒變質的聲音,非常特別。
“那是他養的小狗。”霍啟安走過來,手輕輕拍唐薇的肩,解釋道。
“天越!”不遠處的昏暗中傳來一聲沙啞的焦急呼喊。
聞蕙在家裏等得太著急,實在心煩意亂,一秒鍾都不能在家裏幹坐著,下了樓在綠綺園小區裏空轉,被幾聲犬吠吸引過來,卻不料正發現了小天越抱著一隻大狗在那裏笑得開心。她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一把摟住他,剛才心裏還狠狠發誓逮到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家夥一定要狠狠打他屁股,可是這會兒看到他凍得紅紅的小臉,卻不忍心一句責備。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刷的一下湧了出來。
“媽媽,我錯了。”他苦兮兮的,臉上淚痕猶在。
小狼也看到了昔日主人,討好地伸出舌頭來舔聞蕙的手,聞蕙看著兒子沒事,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聞老師家養的狗。”唐薇好奇,還在新年裏,滴水成冰的天氣,她竟然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就下了樓,自己裹著厚厚的大衣都嫌冷,下一秒更奇怪,身邊的霍啟安竟然脫了外套給她披上。
聞蕙一驚,站起來,衣服卻被他扶著穩穩地披在她身上,還帶著他的溫度。自己真是嚇傻了,出門時屋子裏有暖氣,著急得又忘了,剛才看到小越也沒注意身邊的人。
“沒事,我一會兒就和小越回家了,不冷。”聞蕙要推辭,還沒等到霍啟安開口,她竟然連打了兩個噴嚏。
“我送你們回去,”他轉頭對著目瞪口呆的唐薇說,“辛苦你了,唐秘書,你先回家吧,外麵冷。”
聞蕙訥訥的,她都不敢開口去問小狼怎麼被他帶回國,是放在唐薇那裏養的嗎?
難道霍啟安來日本找過自己嗎?
他與唐薇之間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關係吧。
可這些,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洛唯一不介意就好——胡思亂想著,一會兒就已經進了自己住的那層樓的大廳,聞蕙躊躇著要不要邀請霍啟安上樓坐坐……
唐薇在冷風中站定,她沒有上樓。看著走向夜幕更深處的三個背影,首席秘書的專業思路開始分析這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情:那是一個隻見過一麵的人該有的舉動嗎?甚至不屑於給自己一個解釋?要知道,那可是霍啟安啊!在外人眼裏的霍總裁,沉靜陰暗得可怕,那樣不苟言笑,甚至吝嗇嘴角任何一點點柔和的弧度。如果有氣場這一個說法,他無疑是不練自通的個中高手,任何一個歡聲而歌的場合,他一踏入,周遭的溫度起碼要降低好幾度。即使麵對嬌妻稚子,也沒有多大的改觀,霍氏旗下但凡見過大老板的人,都在懷疑這個人要麼生來就是混黑道的,要麼就是得過麵癱,根本不會笑。
可是,當下……北風呼呼地吹在唐薇的臉上,她的心裏忽上忽下,那層遮蓋答案的紙快要捅破,某個真相呼之欲出。
——她不知道,或者說,已經知道卻不願相信。
那個一步步走向黑夜深處的女子和自己有一樣的聲線,當時麵試的時候自己是唯一一個沒有被霍啟安打斷的人,某個夜晚他說喜歡自己的……聲音……?淚水滑落,沒有人聽到那顆驕傲的心破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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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送到這裏吧,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上樓了。”霍啟安進了大廳,沒有多說一句話就要告辭。
聞蕙一愣,他這麼說的確是不讓她為難了,心裏卻是泛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謝謝叔叔。”邵天越很粘他的樣子,特別是他幫他自己找回了小狼以後,他對這個叔叔更有好感。小狼在天越身邊蹭著,也快樂地低吟。
“不用客氣,”霍啟安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臉頰,“以後不許隨便跑出來,讓媽媽擔心,知道嗎?以前我和你先生有過業務往來,上次剛好去日本公幹拜訪,剛好你們已經回國。你們的鄰居要搬家了,所以讓我把小狼帶回來——我剛好方便。”像是說給天越聽,又像是說給聞蕙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