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地說,霍啟安對天越這個孩子是喜愛的。他其實當初對待霍桓,也隻是不親近,稱不上討厭。霍錦晨對洛唯一的迷戀或許在她第一次進霍宅的時候就開始了,所以才會答應那個荒唐的交易——讓霍啟安一直覺得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的父母做錯了事情,但霍桓這個孩子卻是無辜的,哪怕他的出生隻因為是一個陰謀。
更何況後來他和天越試著相處,感覺還很不錯。天越跟著他去家裏學彈鋼琴,給他那間沉悶的私宅添了不少歡聲笑語。天越在他懷裏睡著的那一次,他覺得他並不在乎血緣與否,就是喜歡這個孩子,盡管算起來,他和霍桓一樣都隻是自己的侄子。
開著車急匆匆地趕到聞蕙家裏,是邵榕給他開的門。
一進門就看到聞蕙抱著膝蓋縮在沙發裏,短短的頭發毛毛躁躁的,看不到她的眼睛,隻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戰栗。
“霍家財產真的那麼重要嗎,霍啟安?”她抬頭幽幽地問,“你一定要趕盡殺絕才甘心?包括邵榕,還有天越也是,對嗎?”
霍啟安心痛莫名,和多年前一樣,他最懊惱的莫過於聞蕙的不信任。
“霍家長子,天越就是長房長孫,真是都該死,”她瞪著他,眼睛裏噙著淚水,“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蕙蕙你怎麼會覺得是我?!”霍啟安不要再受這樣冤枉,他不知道自己還要被折磨多久!!
他跨一步走上前,“讓我去吧,綁匪不是要孩子的父親麼,讓我去,有什麼危險我一力承擔!”
“你——”邵榕本想開口,雖然他開口是可以化解一些誤會,但現在這種場景根本不知道綁匪是誰為何目的,不論誰去都有危險。
“不管生死,我都願意陪天越一起!”霍啟安擲地有聲。
聞蕙一震,他知道真相了嗎?不可能啊……
猶疑著問道,“憑什麼?”
“蕙蕙,我一直都對自己說,虧欠你太多,連解釋都虧欠你很多,最需要我解釋的時候,我總是不肯開口。該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如果那天我在S大說話稍微緩和一點,我們就不會再吵架;如果洛唯一那件事情,我很早就告訴你,誤會也不會越結越深到無可挽回;如果我室友當時開玩笑說的那個打賭,我願意開口,就不會讓你覺得我處心積慮隻為了騙你;如果當時你離開我去日本的時候,我開了口我們根本不會分開那麼多年……”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聞蕙伏在膝蓋上,哭得歇斯底裏,他走到沙發前,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冰涼。
“這些話我忍了很久,等了很久,我怎麼能再忍得住?我從前和你說過,我們的生活,有時候會脫軌,為了責任我會先走一段路,但我一定會及時扭轉,不管有多難,一定會。我們這次錯過的真的好久,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霍啟安歎氣,“雖然你先生在這裏,我也並不想打擾你的生活,但是我一定要做最後一次努力。你從來都是連後悔的機會都不會給我的。可是蕙蕙,你就能不能相信我一點,更在乎我一點,你沒有想過,我其實也會累的……”
聞蕙抬起頭,看著他,她的霍啟安,是在哭嗎?
“讓我幫你們把天越找回來,好嗎?”他懇切的聲音哪裏像是要去送命的樣子?
他隻知道他要去把天越平平安安地帶回來,不惜一切。
因為那是蕙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