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來見許悅寧之前,以同已經將事情想得透徹,將自己心中的情感整理過一遍,即便將來或當下——就要麵對什麼,她也能平靜的接受。

所以,現在的她,才能看起來如此的淡然,但她內心的變化,卻是許悅寧所不知情的。

“沒錯。”許悅寧毫不猶豫的點頭。“雖然他曾拿妳的孩子作為棋子,但另一麵,他是一個責任感重的人,我怕他太沉迷到妳能他家的感覺,他心會漸漸偏向妳這一邊,而忽略對於愛情的感受。最近,桃桃也鬧得凶,整天跟我吵著要見父親,妳也知道的,小孩子嘛,父親經常不在身邊,她是會問的,她一問,我又不知如何跟她說。”

她的話很犀利、很尖銳,就像刀刃。

以同堅持要離婚,怕的就是談紹驥對她感情是責任而非愛情,現在聽許悅寧,即使她再堅強,一時之間,她也沒有辦法說話。

“如果他因為責任感而選擇跟妳在一起,這樣他將來一定會後悔,因為他的感情跟他的心都在我這裏,這樣他跟我的關係會一直糾纏不清,對我們三個人都不是好事!”

“這些話妳應該跟他說而非跟我說。”以同這麼回答她。

許悅寧的表情突然僵住。

“我從來沒有糾纏他,就像妳說所說的,妳可以對他好,可以愛他,隨時可以坦白地對他表白妳的心情,選擇權在妳的手上,妳根本不必在乎他是不是關心我,他有沒有責任感,因為這些理由與借口,都不可能會成為你們之間情感的阻礙,如果他是那麼的愛妳的話。”以同甚至這麼對她說。

盡管許悅寧今天來要傷害她的,但她真誠坦率的回答,完全沒有回擊的意味,還讓許悅寧驕傲的自尊得到暫時的滿足,但另一方麵,卻又暗示了許悅寧的愚蠢。

許悅寧眯起眼,不甘示弱地反過來質問:“那麼妳呢?不是說要離婚的嗎?為什麼還要用懷孕來留住他?妳以為他最近對妳的關心是一種愛情?那是因為他對妳有虧欠,想彌補妳,而我為了在他麵前扮演大方,叫他暫時留在妳身邊。沒想妳卻懷孕了,基於責任,他能離開妳嗎?妳說妳沒有糾纏,那現在是什麼?”

以同看了她一會兒,沒有馬上回答。

“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慢慢地、輕聲地問,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麼穩定,絲毫沒有一點退縮與顫抖:“沒錯,妳曾經是他的戀人,但現在他的妻子是我,我想什麼時候離開他,那是我的事。妳知道妳自己剛才說的話多傷人嗎?如果傷害別人會讓妳高興,那麼,妳是不是要檢討一下自己,因為妳實在太不善良了!”原本想說她太讓人討厭的,但想想,還是用了含蓄的說法。

許悅寧臉色鐵青。“妳、妳說什麼——”

“至於我懷孕的事,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妳隻要知道談紹驥心底怎麼想的就好了,不是嗎?既然妳了解他,知道他對妳的感情,既然妳如此有把握誰都不能取代妳在他心中的地位,那麼,隻要妳開口對他說,‘妳需要他’就好了,不是嗎?我們大家心知對方在扮演什麼角色,妳剛才所說的未免太假了,既然妳想扮演大方,為什麼不扮到底?現在在這裏跟我說這些有用嗎?”

許悅寧瞪著她,她想反駁,一時之間卻找不到話。

“如果當初妳能夠坦誠一點,或者今天我們不會走到這一步,原本我還想成全你們,可惜妳太令我失望。”

許悅寧臉色陰晴不定,似在猜疑以同說話的動機,但是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咧開嘴笑,甚至對以同說:“妳不是要離婚了嗎?既然要放手了,何不放得幹脆一點,妳這樣拖下去隻會讓大家痛苦。”

以同倏地站起來,危險地眯起眼眸,“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悅寧朝以同的腹部瞥了一眼。“妳明白的。”

“妳實在太過份了!”以同怒極地瞪著她,“告訴妳,有我在一天,妳別想做談太太。”說著,她果決地轉身離開,腳步沒有停留。

看來,方以同並不如外表看來的嬌弱,還是當遇上了愛情,所有的女人都會為了保護自己那份感情而變得堅強?

目送以同修長挺直的身影離去,一抹陰沉的表情浮現許悅寧那張細致而美麗的臉龐,分外教人不寒而栗。

她不甘心!

如果七年前沒有發生那些事,西蒙身邊的那個位置應該是她,而不是方以同,她憑哪一點可以得到西蒙的愛?認真的說起來,她才是自己和談紹驥之間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