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酒廊的轉角處,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是談紹遠,還有另一道男聲,他們似乎在談話。
以同叫護士先離開,自己搖動椅子悄悄上前一點側耳傾聽。
“你怎麼告訴她你哥不能來?”
這聲音有點熟悉,可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我就按你的意思說,哥跟克萊兒回家鄉了。”談紹遠回答。“龍大哥,二哥他真和巴裏特同歸功於盡,葬身大海?你不是說你們會保護他嗎?”
葬身大海?以同從椅子驀地站起來,從轉角裏走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雙腿不停地顫抖著,要背靠著牆才能站穩。
“南希……”談紹遠扭頭,驚訝地看著她。
她嘴唇顫顫地問:“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說他葬身大海?”
談紹遠望向龍靖熙,以眼神向他求救。
遲疑延續了幾秒,龍靖熙決定向以同說清狀況。
聽完龍靖煕的解說,以同所有的感覺隻剩“天旋地轉”的混亂慌張,接著,一陣巨痛自從心底無限度的蔓延,迅速地將她所有神經擊垮,令她猝然頹倒在地上,然後陷入黑暗而冰冷的世界之中……
十個月後。
華麗的水晶燈高掛在大廳天花板中央,流蘇垂墜在水晶燈罩下方。布置美輪美奐,仕女衣香翩飛的大廳裏,杯觥交錯,人聲喧鬧,他們都來為以同慶祝二十九歲的生日。
原本她不想弄什麼生日宴會的,但他們說家裏很久沒有熱鬧了,順便給她去去黴氣,生日過後,重新過子,把過往的一切都拋棄於腦後。
而今天,她穿著一襲設計典雅的紫色晚禮服,恰到好處地襯托出曲線姣好的身材,她隻在樓下和前來祝賀的人打了招呼,切了蛋糕後,使獨自回到房內,坐在陽台裏眺望夜空的繁星。
聽說,天上的每一顆星就是地上的一個人,天上有多少的星星,地上就有多少的人。每當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消失在地平線上時,就會有一個人從這個世間離開。
天上那顆最明亮的星星會不會是他呢?習慣性的,她撫上胸前掛在脖子上的項鏈,這是一年前,她生日那天,談紹驥送給她的禮物,沒想到這是她收到他第一份禮物也是最後的一份。
再過兩個月就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他離開了十個月。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輕輕問著。
“你到底躲到哪裏去了?”
記得那天她聽到他葬身大海,暈過去後醒來,龍靖熙交了一小包牛皮紙袋給她,裏麵是一隻鑽石戒指和一疊相片,還有一封信。
當她看到照片和鑽石戒指,懸在眼眶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滴眶而出。
她用發顫的手,想將那封摺疊好的信打開,可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她卻花了好幾十秒才打開。
同同:
如果妳能看到這封信,那表示我不能再陪在妳身邊了。
我很想跟妳說聲對不起,可現在這三個字對妳已沒有任何意義了。
寫這封信時,我作了最壞的打算,假設自己再也回不到妳身邊,假設我跟妳無法再相守一輩子,光是這種假設,就讓我覺得心痛。
一個大男人對妳說,他的心好痛,會不會讓妳看不起?
我其實不是真認為我的假設會發生,此刻我還在想,等我回來,我會親自把這封信,跟這些照片和戒指交給妳。然後親口告訴妳,一切隻是我無聊的假設。
但是,如果是熙把這封信交到妳手上,那表示我的假設,很不幸成真了。我再也回不來、再也照顧不到妳和晨兒以及汐兒了,這種想法讓我很痛苦。
所以,若是熙把信交給了妳,同同,請妳相信,我完全能體會妳的痛苦,也請妳相信,我絕對不是故意讓妳痛苦。
我說過會讓妳幸福的,可我一次又一次的令妳傷心,連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婚紗照和戒指都沒有為妳準備,而這種時候,我所能想到的,就是把妳偷偷跑去拍的婚紗相拿去我的相片合成,並買了一隻鑽戒,原本想親自為妳戴上的,但想到若我真的回不來了,給妳戴鑽戒的是以後能陪伴妳一生的男人,而我……
就是這樣吧,同同,如果我回不來了,我要妳把我忘記,就像我從來沒有出現過妳生命一樣,對一個連妳愛了他十年卻不知道的男人,一次又一次讓妳失望傷心的男人,不要浪費太多記憶空間,因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