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西郊慈雲寺
國人自古崇尚佛教,前朝入主中原後佛教仍是國教,故而在海城大大小小的禪寺並不少。而西郊的慈雲寺當屬曆史最為悠久的,自前朝起便是香火繁盛,每逢初一十五更是人滿為患。住持靜華法師佛緣深厚、心懷慈悲,感念適逢亂世眾生疾苦,常年遊曆在外弘揚佛法。
此時已近戌時,早已過了上香的時辰,慈雲寺大門緊閉。東方璃若心知此時絕非來訪的好時機,也並不確定靜華法師是否在,隻是難得思緒雜亂難以理清,偶然為之罷了。
讓司機將車停遠,披上鬥篷,獨自一人前去叩門。
漆紅大門半開,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和尚出來道,“阿彌陀佛,施主若是上香求簽,還請明日再來。”說著便要闔上大門,卻被東方璃若叫住,“還請稍等,靜華法師可在?若是在勞煩代我通報,東方璃若前來拜訪。”
小和尚皺著眉思考了一下,“好吧,施主請稍候。”
不過片刻,他回來了,見東方璃若還等在門外不禁有些詫異,“施主為何不進來?靜華法師讓我請施主過去,請施主隨我來。”
待東方璃若行至靜華法師禪房時,便見他已斟了茶擺好棋局。
“莫非您早知我今日會來?”東方璃若待小和尚關了門,摘下鬥篷走到榻前席地而坐。
靜華法師已有八十高齡,發須全白,身體康健麵色紅潤,雙目不似尋常老人那般渾濁,清淨慈和而安寧,聞言笑道,“老衲並不知,隻道今早枝頭喜鵲啼鳴不止,該是有貴客上門。”
自六歲時隨母親前來上香偶遇靜華法師後,再有心緒雜亂之時便會來此坐坐,在她心裏靜華法師更像是祖父一般的長輩,“哈哈,看您的意思,今日又要與我對弈?”抬手撚起一顆黑子,把玩著。
“執黑先行,請吧。”靜華法師說著,放下手中念珠。
今日不過半個時辰,兩人便放下棋子,靜華法師看著棋盤上不複往日淩厲之勢而略顯散亂的黑子,“看來施主今日著實心緒不寧,不若說與老衲。”
東方璃若蹙眉沉思片刻,從袖袋中拿出那本謄抄的秘術冊子,翻到‘縛魂術’那一頁,遞了過去,“倘若此術施於我四家繼承人之間,依您看來,是福是禍?”
“此術倒是頗有些古怪,雖不知施主從何得來,然老衲行走多年,倒是略有幾分了解,此術所言非虛,”靜華法師細看後道,“然,之於你四家而言是福是禍,老衲不敢妄言,隻這時間一切皆有緣法,端看施主如何取舍定奪。況且,施主心中不是早有答案?”將書冊遞還給東方璃若,看著她直言道。
“倘若此術非虛,倒是可以一試!隻是不知這機緣所謂何?”
“說來,這機緣謂何老衲並不知,隻是老衲卻看得出,施主可在思量如何更進一步?”靜華法師喝了口茶,緩緩的說著讓人心驚的話。
東方璃若苦笑,歎道,“果然被您看穿了,的確啊,生逢亂世,朝不保夕,況且這局勢並非觸目所及的一片大好,我隻恐到那時我無法護得四家周全。傾巢之下,安得完卵?倘若不能在風雨欲來之前站得夠穩,又如何挨得過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