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七月十八
海城碼頭上一如往昔的熱鬧,人頭攢動,車馬往來不絕。
此間日日上演著的諸多戲碼,久別重逢也好,愛別離苦也罷,最多的大抵還是離別吧?
近來已將一切需帶走或轉移的資源提前安排妥當,四人此番不過隻有數名心腹隨行。而四人又不想太過引人注目,便著令大多屬下喬裝作普通旅客一般提前混入客輪,身邊隻留了四個最為貼心的暗衛。
早些時候四家內部的踐行宴上,幾人已同長輩們一一拜別,為免意外,父母便不曾親至碼頭送別。
許是十幾年來從未經曆分別,便是南宮曦政與北堂肆兩人也幾欲垂淚。這最後的相聚時光,反而是幾人相顧無言。
最早一班起航的是前往D國的客輪,看著四個隨行暗衛提起行李,西門玖寧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淚水。
“曦哥哥、阿肆,你們在國內要好好的!待我回來時,會帶好吃的給你們!爹爹和娘就拜托你們照顧了!”看著西門玖寧雖心頭不舍,卻依舊念著最喜歡的吃食,幾人忍不住發笑,衝淡了些許離別的愁緒。
南宮曦政點點頭,走上前摸摸她的頭,“放心吧!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我們等你回來帶些好吃的!”
“阿玖可看好嘴巴,別為了口腹之欲被西洋人帶跑了!”北堂肆也上前掐掐她的臉蛋,調笑著。
“哼!”西門玖寧無言以對,便不再理會他,轉向幾個姐妹這邊,伸手撲向她們,“阿璃、小艾、阿意!我舍不得你們!嗚嗚嗚……你們定要日日發電報給我才好!不然回來就不理你們了!”便是威脅也是軟軟的語調,如同鬧脾氣的小孩子。
“會的!”北堂意伸手抱住她,替她正正頭上的圓頂禮帽,“阿玖,要好好的,別讓我們擔心!”
東方璃若與南宮熙艾同樣走上前與她們抱作一團,“阿玖,你要好好的!”
四個姑娘有些難舍難分,那邊船隻即將起航的號角卻毫不留情的再度響起,催促著留戀的旅者,是時候該啟程前行。
西門玖寧抹了抹眼睛,放開了她們,“我走了!等我回來!”
那個小小的身影迎著午後豔陽向前走去,高高揚起手,背向他們揮了揮,再不回頭,堅定不移的走向了遠方。
在她身後,看著這一幕的幾人心中都有些感慨,曾幾何時,他們之中最需要保護的、隻喜歡美食的姑娘也已經成長了,也已懂得責任的沉重,也已經如此堅定了?心中欣慰與不舍交織,又有幾分釋然。
送走了西門玖寧,剩下的五人之間氣氛愈發凝滯。
不知過了多久,再度聽到號角聲時,北堂肆看了看手中懷表,“差不多該我登船了,哥哥、曦哥哥,這幾年要辛苦你們了!”上前抱了抱自家哥哥,眼眶微紅卻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阿意,珍重!”我會等著你的,無論多久!在心裏默念著,南宮曦政卻仍是說不出口。
轉過身看向好友,“阿璃,凡事切莫太拚,無論如何你還有我們!小艾,你要開開心心的,左右還有阿璃在你身後頂著呢!”